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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 第39节 (第2/2页)

“是有这回事, 现下应该刚满三个月。算起来都是第三胎了, 不过谁知道能不能顺利生出来。”长宁不爱背后说人长短,纯粹是看太子妃不顺眼,最恶毒也就到此为止,继续说事实, “去年太子妃不知做了什么, 禁足半年,好像从那时候起,两人就不怎么亲近。”

“这倒是不太好。”谢忘之实话实说, “我总觉得夫妻之间不该如此。”

长宁笑了一下:“怎么, 你觉得她可怜?”

“不,我不是同情她,她也曾嚣张跋扈,如今落到这个地步, 好像更像报应。”谢忘之还记得当时的飞来横祸, 膝盖隐隐作痛,哪儿会同情太子妃,她摇摇头,“我只是听见这消息, 想起了别的人。”

“谁?”长宁饶有兴趣。

“不是特定的人。”谢忘之叹了口气, “我想到了见过的许多女子。照顾孩子, 操劳家务, 回头还要被夫君呼来喝去,甚至算不上是个人。”

她有点迷惘,“世人都说女子合该成婚生子,但这样的日子,真是理所应当的,真是好的吗?”

“成婚生子这回事,说不上好不好,无非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人就爱夫唱妇随,生十个八个孩子;有人则不然,只想一辈子自个儿过。都是自己的事儿,谁都别说谁,总归是自己的日子,自己开心就好。”长宁不爱按别人的路走,也从来不强迫别人走什么路,“不过若是要嫁,也得看你嫁的是谁啊。”

谢忘之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笑笑:“多谢公主解惑。”

“谈不上解惑,我这人没本事,瞎说瞎想罢了。不过我觉得我活得开心,这样就够了。”长宁摆摆手,看看四下无人,忽然又往谢忘之那边凑了凑,贴着她的耳朵,“不过我有件事儿问你。”

谢忘之耳朵一痒,往边上避了避:“公主请说。”

“不是说要嫁人嘛。”长宁再凑过去,故意逗她,“那你想想,若是要嫁……”

她顿了顿,恶意地说,“你瞧着雁阳郡王如何?”

这话像个爆竹,炸得谢忘之一愣。她一开始注意力在这个“嫁”上,以为长宁是起了玩心,要给她做媒,刚想推托,下一瞬忽然想起后面几个字,面上腾得一红,脑子里嗡嗡作响,乱七八糟的心绪涌上来,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雁阳郡王,说的正是李齐慎。

和李齐慎认识这么几年,他一去丰州,说一点儿都不想他,那是假话,但谢忘之一直觉得和他是君子之交,坦坦荡荡,也从来不避讳。

但如今,长宁这么一个问题砸过来,谢忘之一时晕晕乎乎,先前被李齐慎拨动过的心弦一起颤动,无端地让她心虚。

在她印象里,李齐慎始终是当年清宁宫里初见的模样,黑发青衣,怀里揣着只黑猫,不笑时像是尊冷丽的玉雕。他曾经存着坏心,故意逗她,也曾细心安慰,替她把后路全铺好,如今想来,这少年一举一动,全是少有的模样,偶尔逗得人气急败坏,偶尔又让人百转千回,只想一把抱住他,贴着他的肩大哭一场。

李齐慎做朋友是这个模样,那若是他做夫君……

……又该如何?

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东西,谢忘之一惊,赶紧晃晃脑袋,把那种莫名的羞赧和期待甩出去。她心慌意乱,面上红得发烫,睫毛颤着,往后退开两步,避开长宁,才一本正经地说:“郡王自然是好人,不过郡王婚嫁之事,不是我能说的。”

“那你可真懂礼。”长宁不咸不淡。

谢忘之听出长宁是挖苦她,看了长宁一眼,不说话了。

看眼前的女孩满脸通红,一副羞恼的样子,长宁盯了谢忘之一会儿,轻轻一叹,顺带在心里向着远在丰州的李齐慎比划两下。

稳了,真行。

**

先元十三年,丰州。

“……妙心!让开!”李殊檀一声厉喝,“快让开!”

梁贞莲本就吓得腿软,又让李殊檀一惊,膝盖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只看见枪尖擦过眼前,鲜血飞溅,淋漓地泼在草地上。

领头堵着她和李殊檀的男人颈部擦出个大口子,血滋滋地往外冒,他满脸惊恐,哪儿还有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男人倒在地上,捂住脖子,血从指缝里不断涌出去,出枪的人却嫌不够,枪尖一转钉进他胸口,直接把他钉死在地上。

“杀。”李齐慎把枪拔.出,信手振去枪尖沾到的血,淡淡地扫了其他人一眼,“动手吧。”

状况不对,先前见两个娘子美貌就起坏心的突厥人当即想逃,奈何李齐慎带来的这支小队没一个好惹的,在他们跑之前,几道寒光,地上就多了横七竖八几具尸体,新鲜的血泼在草上,让风一吹,腥得梁贞莲两股战战。

她浑身发抖,让李殊檀扶了一把,才勉强站起来。梁贞莲颤着嘴唇,说不出话,目光落在李齐慎身上。

持枪的人十七岁,一身轻铠,身姿挺拔,漆黑的长发扎成马尾,发梢利落地落在腰上。这个年纪介乎少年和男人之间,李齐慎的脸仍是冷丽的那一挂,和草原上常见的硬朗不同,眉眼间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浅琥珀色的眼瞳冷冷地扫过,既没把这些死了的突厥人放在眼里,更没多看梁贞莲一眼。

唯一的例外反倒在李殊檀身上,因为李容津的缘故,他对这个堂妹向来挺照顾,控着马往她那边走了几步:“这地方多突厥人,下回还敢不敢偷偷跑出来?”

“不敢了。”李殊檀上道,疯狂摇头,“千万别告诉我阿耶,多谢阿兄!阿兄最强,阿兄最棒,阿兄天下第一!”

李齐慎懒得理她,嗤了一声,掉转马头,和副手说:“借个马鞍,带两位娘子回去。”

副手会意,朝着李殊檀伸手:“郡主,请。”

李殊檀懂,单手抓住副手的手臂,另一只手抓马鞍,脚在马镫上一踩,利落地翻身上马:“多谢多谢,你也千万别告诉我阿耶,我怕他生气,把我吊旗杆上。”

小郡主三天两头作妖,以往回回气得李容津头疼,如今则是让李齐慎擦屁股,不过李齐慎没意见,副手也不会多说,应声:“郡主放心。”

李殊檀心满意足:“谢谢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副手一扯嘴角,没搭理她。

这边就算是了结,梁贞莲那边却僵住了。

倒不是没人愿意带她,梁贞莲好歹是李容津夫人的娘家侄女,阿耶阿娘还是为国捐躯,天德军待她和待李殊檀也没什么不同。问题在于另一个副手朝她伸手,她却没上马,只楞楞地看着李齐慎。

副手以为这个柔弱多病的娘子是不会上马,有点尴尬,想了想,转头和李齐慎打报告:“副尉!这,梁娘子恐怕不会上马,我……我这……合礼吗?”

李齐慎心说你问我干什么,让战马往梁贞莲那边走了几步:“梁娘子,我这副手抱你上马,你看如何?你放心,天德军有军规,我同他相识两年,可担保是规矩的好人,绝不会占你便宜,也不会对外说什么。”

梁贞莲盯着那张漂亮的脸,心里一动,摇摇头:“我……我未出阁,与这位将军不相识,恐怕不能……”

“那你自己上马,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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