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章 (第2/2页)
陆砚点头,在他身边落座道:“小舅舅来的刚好,砚恰好有事寻你帮忙。”
长宁闻言,怕曲老夫人又说些让陆砚难堪的话来,连忙道:“夫君,你且带小舅舅去书房说话,这么会功夫,只怕他们听我们几个妇人所说都有些烦呢,这里留我陪外婆、大伯母还有三表嫂他们聊些其他话,也不必顾忌。”
陆砚见她神情抱歉的对自己扯开唇角,就晓得她定是因为刚刚外祖母的话对他愧疚了,当即回她以微笑,眼神柔和中带着安抚。躬身致歉后,带着几位郎君离开了正堂。
见陆砚他们走远,长宁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曲老夫人撒娇道:“外婆,夫君待我是真的好,你以后莫要这般敲打他了。”
“傻阿桐!”曲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下她的额头,故作生气道:“有些话你们小夫妻不好说,你母亲离得远没法说,你大伯母便是有心想说,也不方便说,只有我这个老婆子忝为长辈,自是要让他知晓一些事情不能做的,他便是有心怨我,也无可奈何!你呀,性格这么娇软,若真是他寻个侍婢回来,你可该如何办?”
“我定时不饶他的!”长宁猛地瞪大双眼:“他若是真的寻个侍婢回来,我就要带着孩儿离家再也不理他呢!”
余氏看她还是这般孩子气的骄横,不由笑了,叹了口气道:“舒家不许纳妾,我们都没有这般烦恼,可其他人家却没这样的规矩,当年大娘子刚刚有孕,便有人送给郎君家伎、侍婢……”
“啊呀!那大堂姐该有多生气呀!”长宁吃惊的看着大伯母,有些生气道:“大堂姐那么好的小娘子,黎家郎君实在不该这般!”
余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是呢,怎能不气,咱们舒家的小娘子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不过好在黎郎君虽然碍不过情面收了,却转手又送了出去,倒未留下。我看陆郎君做的倒是更好,日日将阿桐像是掌中宝一般捧着,老夫人再此留几日便知晓了,也更能放心了。”
曲老夫人笑眯眯的摸着长宁的头,由衷叹了声道:“我这辈子到这份上,也算是儿孙绕膝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小阿桐,还有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说来此次到钱塘除了看望阿桐,还有一事想要探访,只是还要麻烦亲家侄媳了。”
余氏赶忙摆手:“老夫人千万莫要这般客气,有何事需要晚辈出面,尽管吩咐。”
长宁奇怪的看着曲老夫人,心中暗暗猜测是不是与小舅舅有关,果然曲老夫人请余氏帮她打探下钱塘府邹家的八娘子,“我家小儿已快过而立,依然尚未婚配,说其他人家的小娘子,正值豆蔻芳年,他又觉得年岁上差了辈,推拒的很。托人再三让人打听,才探听出钱塘邹家一位八娘子今年已过双十有余,尚未婚配。我与小儿说了,他觉得这年岁甚为相合,只是阜城远离钱塘,还不知晓为何会耽误到此时,且连官配也没有,老身说句实话,只要人品好,便是再嫁之妇也无妨,毕竟我那小儿也是浪荡惯得,没得亏了人家小娘子。”
长宁闻言拧了拧眉,道:“我约摸听说过呢,只是不晓得真假。还是刚到钱塘办酒宴时那些夫人们说的,说是那位八娘子出生之后身子便弱的很,不到一月便没了气,邹家以为孩子早夭,便将人葬了,谁知念和庵的莫慧师太化缘归来,听到地底下有哭声,挖开一看,那八娘子正哭的可怜,因此便抱了回去,后面又生些什么事情便不大清楚了,只知晓时今年过完年,那位八娘子才还了俗归家的。”
余氏也点头:“那邹家八娘子的事情在钱塘几家之中都略有耳闻,大致情况就如阿桐所说,不过莫慧师太将八娘子抱回庵里三日之后,就寻到了邹家,告知了情况,因此这些年,那八娘子的事情,邹家都知晓,倒不必怀疑血统问题。”
事情太过传奇,纵使曲老夫人一生经历颇多,闻言也不由愣了又楞,许久后才喃喃道:“这般应许就是小五的姻缘,劳烦亲家夫人帮老身走访走访如何?”
余氏一口应下,笑道:“世人三桩媒,老夫人愿把这么好的事情交给我,晚辈求之不得呢!”
长宁知晓小舅舅姻缘有着落,心中也跟着欢喜起来,脸上挂着开心的笑,道:“大伯母若是做成了,让小舅舅给你丰厚的谢媒礼才行!”
余氏笑着掩口道:“那我可要好好琢磨琢磨,亲家小舅公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人,这个便宜我定时不放过的。”
曲老夫人被余氏这番话逗得开心,祖孙几人不由都笑了起来。只是长宁心中还有些疑惑,比如小舅舅喜欢的那个夷人娘子究竟如何了?只是见外婆开心,她也知此事不是问这番话的时候,因此只能讲问题默默埋在心里,准备回到房中让陆砚去探听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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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舅,你何时从外邦归家?”陆砚使人给几位上了茶之后,直接看向曲元白。
曲元白微微掐算了一下,道:“不足三月,三郎君有何事要问?”
陆砚眸色中带着几丝疑虑,却未曾明说,只是继续说道:“小舅舅一般归家从哪里入港?可曾见过东步亚与南娇海的船只?”
曲元白神色微变,他不认为陆砚这几句是随口所问,湖州余宝乾一案让他对这个年轻儿郎的手段有些认识,此人绝不像外表看起来这般温润如玉,而是城府极深,手段骇人!
一旁一直坐着未说话的曲景晖突然开口了:“我见过,上个月我去渤东,在渤东海港见了六七只东步亚的船,南娇海的船只倒是未曾见,陆郎君为何这般问?”
曲景晖开口说话之后,曲景曜也跟着道:“这么讲我倒想起来了,几日前,福建一路的管事也说过港口来了几艘甚少见的货船,好似是东边来的,船上的那些伙计除了比我们南平人矮一些,倒是长相无异。”
陆砚眼眸渐渐微眯,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手掌轻轻微蜷,心中的猜测渐渐变得大胆起来,最后汇成一个最不可能但最可怕的结论,让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