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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祭无忘告乃翁 第37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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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告诉他们。”

赵铁生愣住,随即明白过来,谭振兴他们是要走科举的,如果为了院试就钻空子抱侥幸的想法,以后会吃大亏的,他道,“谭老爷,真的感谢你。”

他知道谭盛礼高风亮节,与自己说这个是破例了。

“不用,如果你要考乡试,这话我定不会和你说的...”他告诉赵铁生,是知道院试对他意味着什么,“赵兄,没事我就不打扰了,夜里早点睡。”

赵铁生直点头,抓着书的手微微颤抖,在谭盛礼快踏出门时,他突然叫住谭盛礼,“谭老爷,我想明白了,真要中了秀才,我也不去镇上私塾了,就在村里办个学堂,教村里的孩子。”不是每个赵铁生都能遇到个谭盛礼,如果有,他也想做谭盛礼。

谭盛礼微微一笑,“好。”

教书育人,在哪儿教不是教啊。

谭振兴这次伤得重,两天没下得了床,好不容易下了床,就听谭盛礼说不要他考院试了,他脸上血色全无,不顾谭振学劝阻冲进了谭盛礼房间,再次双膝跪地,“父亲,儿子错了,儿子知道错了,儿子真的知道错了。”

谭盛礼在给书做批注,连个眼神都没甩给他,谭振兴爬到谭盛礼脚边,呜呜呜痛哭,“父亲啊,再给儿子次机会吧,儿子真的知道错了,儿子往后再也不提休妻和离的事情了,儿子发誓...”这两日他在床上反反复复的想,为何谭盛礼不答应。

他想出来了。

刘明章德行败坏,他怎么能跟着他学,汪氏再生不出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如果休了汪氏,和刘明章有什么两样?刘明章对长姐,对谭家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还要再来一次吗?

“父亲,儿子大错特错啊,儿子如何能做让自己唾弃的人呢,儿子糊涂啊......”

谭振兴抱着谭盛礼腿反省了整整两个时辰,认真剖析自己的错误,发誓日后不再犯,就差没撞墙表决心了。

终于,谭盛礼站起身,扶起他,“先出去,和你媳妇说,她要同意你参加院试再来找我。”

谭振兴:“......”合着他这两个时辰白哭白发誓了啊,他迅速地爬起身,痛哭流涕屁颠屁颠地去找汪氏了。

谭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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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谭振兴踉踉跄跄的夺门而出, 背影急切, 看得谭盛礼手痒又想揍人,半晌, 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继续写批注,谁知, 刚拿起笔, 就听东厢房传来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哭, 哭声颤栗,震耳欲聋,惊得他手抖,不小心落了一滴墨在纸上...

谭盛礼坐着未动,哭声持续了片刻戛然而止, 随即,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汪氏扶着谭振兴进屋,汪氏神色凄惶, 不知所措,进门后跪地不起, “父亲, 相公他知错了, 院试你就让他去吧。”

她手里还捏着针线,针扎着手指,血染红了灰色的丝线,她却恍然不知, 谭盛礼叹气,柔声提醒两句,汪氏茫然不知地低头,将受伤的手藏在衣袖下,低头不语。

谭盛礼问她,“他与你说清楚了?”

汪氏磕头,“儿媳明白。”她出身低微,又生不出儿子,谭振兴想和离无可厚,娘家两个嫂子生不出儿子,她娘日日甩脸色,唆使哥哥休妻,娘家人如此,何况是重子嗣的谭家,汪氏道,“是儿媳不争气。”

她如果生的是两个儿子,谭振兴就不会嫌弃她了吧。

“父亲,你让相公去吧。”科举关乎着谭振兴的前程,汪氏不敢耽误了他,至于和离,谭振兴发誓以后再不提,相较娘家嫂子,她该知足了。

谭盛礼紧紧皱着眉,眉间皱出几道深邃的褶子,似有困惑,似有不解,“你不怨恨他?”要不是他偶然察觉他行为有异,待院试过后,事情闹开,汪氏如何自处?

汪氏歪头,看向泪水模糊脸庞的男人,“不恨。”夫妻间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她爹娘年轻时经常打架斗殴,不也相伴到老了吗?

“你不惭愧吗?”谭盛礼眼神锋利地扫过地上跪着的谭振兴,“得妻如此,你还要怎样?”

谭振兴缩着脑袋,讪讪地望着地面,他心里惭愧,竟不知汪氏如此宽容大度,换作自己,定是只求玉碎不求瓦全的,胸襟比不得妇人,他惭愧,“父亲,儿子知道错了。”

“看在你媳妇的面上我这次就放过你,再有下次...”剩下的话还未说完,谭振兴就急忙保证,“不敢了不敢了。”

“起来吧。”谭盛礼对汪氏道,“日后振兴若再犯浑,你与我说,你是我谭家明媒正娶的长媳,谁都不能越过你去......”

汪氏心头惶恐,她出身乡野,大字不识,撑不起谭家长媳的门面,恐怕要让父亲失望了,谭盛礼看出她心中所想,道,“谭家还差不肖子吗?与其被他们活活气死,不如生几个贴心的女孩...你尽管挺直了腰板,谁要敢说闲话,你让他来找我...”

汪氏眼热,声音略微哽咽:“父亲...”

“二丫头好像在哭,你回屋瞧瞧吧,至于振兴...”谭盛礼懒得多言,“去书房吧。”

经过汪氏这件事,谭盛礼想起那日他去刘家接谭佩玉,谭佩玉是否也如汪氏这般,认为无子傍身便心虚气短,被丈夫无情抛弃连憎恨的勇气都没有...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女子不如儿郎,为何遇事却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呢......

谭家已经有那样的例子,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院试前,谭盛礼特意去书铺想买本适合女子看的书,奈何翻遍书铺都不曾找见,倒是有两册话本子揭示的道理发人深省,汪氏不识字,谭盛礼让谭佩珠教她,读书明理,不仅限于男子。

等谭佩珠她们把话本子看完,正好是院试了,郡城建有专供院试的场地,房屋两排,中间隔有十米宽的长廊,监考官来回巡视,若看谁东张西望意图作弊者,当场拖走,取消考生资格。

参加院试的童生远比府试多得多,天不亮谭盛礼他们就出门了,黑漆漆的街上,多是提着灯笼往考场去的人,三五成群,叽叽喳喳聊着背书情况。

“今年人真多啊,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清楚,不过半个月前,我托同乡秀才以他的名义请学政大人指点我写的诗,学政大人说不错呢。”

有人羡慕,“得学政大人称赞那就是没问题了,我也托了关系...”

“结果如何?”有人殷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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