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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树与烂柯人 第40节 (第2/2页)

他搁下筷子,起身去拿了放鞋柜上的快递,慢慢撕开。

谢别巷把事情传达到了,就不着急,等他撕开自己看。

烟巷艺术工作室有限公司章程。

陈烟桥翻到第二页,股权结构写得一清二楚,他持了7%的股。

他皱着眉,“什么意思?”

谢别巷就等着听他这样诧异又惆怅的语气,笑得得意,“自己看啊。”

当年烟.巷是他俩一起办下来的,虽然法人是谢别巷,后来出了事儿,他办了个委托公证,自从去了哈尔滨就再没管过这些事儿。

但陈烟桥不是没经手过这些手续,他明白,自己的股份就是被稀释了,当年的50%,谢别巷根本没卖。

那么十年前,谢别巷给他的钱是哪儿来的。

陈烟桥揉了揉眉心,“说吧。”

谢别巷摇头,“你现在愈发无趣了,我不逗你了。那年我都谈妥了,临脚一门儿的事儿,可我他妈的看着烟.巷的牌子,你一个字我一个字写上去的,我就他妈的舍不得。就把你之前留下的画儿和雕塑卖了,抵了棠杳的债。”

宋棠杳正是谢别巷名存实亡的妻子。

那些年的股份不值几个钱,宋棠杳替她爸不压反抬,就这样谢别巷也舍不得卖。

陈烟桥长叹一口气,“巷子,我欠你的。”

“别煽情了。老陈,你的作品,还是挺值钱的,我还赚了。”

这话哪有谢别巷说的这么轻松,两人年少得志,却远不到名声鹊起的地步。他挨个儿求爷爷告奶奶,把陈烟桥痛失所爱因此封笔的事儿四处宣扬,圈子里一半儿是川美的师兄师姐,半慈善性质收了他的作品,给陈烟桥凑了笔跟股份差不多的钱。

只除了那副《他看见了玫瑰》,那是陈烟桥在余婉湄走后画的,交代让谢别巷替他烧了。谢别巷不信这个,还是替他留下来了。

不过后来,烟.巷做大了,谢别巷又封了口,圈子里知情人他都打过招呼。于是大家都只听说这段儿轶事,却不知陈烟桥姓甚名谁。

连冯淼好奇之下问他,他也三缄其口。

冯淼只气得骂他,故弄玄虚,本来就是为了这段故事想进烟.巷,结果白来了。

陈烟桥那边沉默许久。

男人之间的情谊,总是沉默的。

谢别巷安慰他,“歪打正着,后面因为你的事儿,烟.巷都快传成神话了。”

陈烟桥嗓音更低沉了,他开口,“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因为,”谢别巷曾经想给兄弟留条后半辈子的活路,他何尝不知道十年过去了,现在跟陈烟桥理由一样,看他稍有松动,刺激他一把,不想又拖到下一个十年。

话到嘴边,转个弯儿,“老陈,我是想说,要不现在把股份还给我?”

陈烟桥抿唇。

他看了眼望眼欲穿的蓬莱,轻声说了个“滚”。

后面就剩一阵儿嘟嘟忙音。

谢别巷放了电话去哄冯淼。

要说改主意的人,也不止谢别巷一个。

倪芝这几日访谈结束,终于能安心实习了。她虽然没有找北上广深的实习,但企业还不错,是一家低调且有实力的新秀咨询公司。

晚上回来还有空整理一下访谈资料。只不过让她迷茫的是,十年对他人而言和对陈烟桥而言完全不是一个生命长度。

她第一个访谈对象是陈烟桥,她就认定了震后十年的创伤是剧痛的苦楚的难以愈合的,甚至想为这些人做些什么。

采访了许多人,都是亲身经历地震,十年过去,地震的伤痛在他们身上,都显得轻描淡写。祭拜方式五花八门儿,苦中作乐。

谢别巷给她找的访谈对象不是敷衍,各色工作和家庭背景的人都有。甚至还有羌族村寨里的居民,问及地震,说是家里的小孙女震没了,儿子媳妇儿在城里打工又生了一个男孩儿。

看出来倪芝的迷茫,谢别巷那位在青川县一个居委会工作的朋友边笑边说,“你不懂,我们四川人是地震了爬起来,还要接着打麻将吃火锅的。”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倪芝又收了何沚的邮件,说今年滨大刚评完双一流,整个学术审核机制都提升了一个档次。如果她想进课题组,假期还需要做不少工作。

何沚是劝退型导师,倪芝不是第一次知道。何沚建议她再仔细考虑一下,如果想深造读博,可以继续,如果没有这个打算,她个人建议她量力而行。

倪芝虽然倔,又不是分不清楚找工作和写论文哪个重要。

回了个邮件,表示放弃了。

倪芝想了想,在手机通讯录里,没往下翻几个,就是陈烟桥。

这年头没什么人发短信,她还是发了。

“九月时候你给湄姐扫墓,我能一起吗?”

果然没等到陈烟桥的回复。

作者有话要说:1.为什么学校打印店老板大多是湖南人,来自《新化复印产业的生命史》,作者冯军旗。

2.深圳皇岗村这篇论文资料来自社会学视野文章《‘混’在二奶中:一位社会学博士的观察与思考》,作者肖索未。

外行作者尽力了。

既然是七夕刚过,77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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