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第318节 (第2/2页)
李昭躺在毯子上看天,深切的思考问题:我应该转身回家,还是往前坚持?打听消息时,说的是一小块沙漠,这叫一小块?或是我走的实在太慢?已经被两只商队超过。已经在路上走了半个月,难道就这样放弃?
到沙漠的第五天,拿两颗珍珠加入了一支商队。又走了一昼夜,第二天清晨时能看到远方的绿色。
商队老板:“客,您往那边看,翻过那座山,就是回疆府衙。”
一群骑着怪兽的士兵追逐着一只奇形怪状的双头怪物,把那动物追赶到沙漠中。
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人看到猎物奔向商队,赶紧带队包抄过去。
李昭考虑了一下,现在拉弓搭箭会不会被人误会?被对方误会,或是被怪兽袭击,哪一个更重要?
她毫不犹豫的从箭囊中抽出羽箭,飞快的射了出去。
这猎物倒也皮厚,脸上硬接了一箭,却只是浅浅的没入箭头。
第二箭紧随而至,就在怪兽仰天大吼时,没入咽喉。
怪物的另一只头愤怒的大吼。
带着恶鬼面具的猛士鞭策怪兽到了怪物身边,抡起马槊轮了下去。
双头怪物硬抗了一记,又扭动着大吼,张开大嘴咬了过去。
那带着恶鬼面具的猛士力大无比,双腿夹着鞍娴熟的驾驭怪兽,缰绳像是飘带一样随意都懂,往后一闪身,沉重的马槊在他手里轻若无物,快速往后一撤,把马槊那狼牙棒一样的头塞进怪物嘴里,就像是母亲把鸡腿塞进嗷嗷大哭的小儿子嘴里一样轻便。
随即运用腰力,把怪兽挑起来甩到旁边去,士兵们拿着勾镰枪去抓了。
另外两名将领策马上前:“好勇猛!”
还有两名美女骑在一只怪兽身上,看的紧张,互相攥着对方的手。
李昭把箭扔回箭囊,弓揣在弓袋里,上前叉手施礼:“多谢将军。”
带着恶鬼面具的人摘下面具,竟是一张极其柔媚的面孔,白皙美丽胜过女子:“不必。”
平阳公主:他谁?他好猛!他比我美?他是个男人?韩子高?高长恭?
“将军好神勇,敢问如何称呼?待我安顿下来前往致谢。”
高长恭:“你能看出来我是男人么?”这么热情干什么。
李昭笑嘻嘻的问:“将军能看出来我生前是女人么?别无他意,只是仰慕猛将。”
高长恭最喜欢别人夸他是猛将。
“实在看不出来。”
一起来打猎的是桓温和祖狄,二人策马上前,觉得这个人不对劲。
过于平静淡定,生前绝非等闲之辈。
普通人看见怪兽:吓傻。如旁边的商队。
第217章
被人盘问来这里干什么,平阳公主李昭满脸的真诚:“我来此地游学。”游学这个借口通常能解释一个衣冠楚楚的达官显宦为什么到处玩耍。
祖狄和桓温一致认为, 这个李昭不太对劲, 生前一定久经沙场。若问证据, 你看旁边的商队,从老板到伙计、牛, 全都被冲过来的怪物吓尿了,尿的沙子一片一片的,这个仕宦子弟打扮的年轻人不仅没躲, 他可能知道自己躲不开, 但他能淡定拉弓搭箭, 放箭的速度还很快,并且不是端正的站着以便死的有尊严一些, 这说明这个人很有经验, 非常大胆, 有过不同寻常的经历。
什么叫勇士?勇士就是胆大, 方言叫虎超超、彪、楞、蛮、莽。荆轲作为一个失败的刺客,凭什么名留青史?进入刺客列传和其他成功的刺客混在一起?就是因为秦舞阳当时以十几岁就敢杀人而被人称颂(?), 他却怂了, 荆轲最起码没怂。天下人在秦王面前都怂了, 就他没怂。来这里的只有商人和诗人, 除此之外只有来逃役的。
像这样的人, 敢说自己生前是女人?桓温看看自己的妻妾,她们俩才叫女人呢。要开玩笑你把胡子刮干净啊,我生前到老时有点老眼昏花, 死了之后痊愈了。
司马氏善武,李公主善文辞,俩人都寻个差事。有人试图结发桓温放纵家眷吃空饷,举报有奖励的,可惜盯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她们俩都能各司其职,虽然不是特别优秀,也处于中等偏上。司马氏以独特的洞察力和仔细缜密的习性还有与生俱来的自觉,来抓捕跑到回疆试图逃役的人,抓的很准,经常在街上随机感觉某人不对劲,过去盘问恐吓,要么是逃役要么是奸商。
高长恭嗤的笑了一声,他脸上的神情柔和的多:“来这儿能学什么?”走过去把马槊递给士兵,拔出剑,砍掉怪兽的头。
在被砍断的脖颈中涌出一股黑气,渐渐幻化成几个人形,无言的低头拜了拜。还有一些迷茫盘旋的气体,不成形状,叫人觉得可怜。
祖狄走上前,拿出袖子里的小本本,念了三教的往生咒。首先是道教的,然后佛教,最后萨满教。往生咒虽然不能立刻超度他们,却能让鬼魂稍微安稳下来,像一只暴躁的狗子听到主人命令‘坐下别动’那样。如果这里的鬼魂信别的教,听不懂这咒语,那是活该。
商人忽然问:“李公子,你是突厥人么?俺听说突厥人都什么都不怕。”
李昭从牛身上驮的东西里摘下一个酒囊,拍了拍酒囊上落的沙土,喝了一口,用母亲给的绣花小手帕擦了擦嘴:“我不是。我打过仗,鬼又不会死。怪物长得丑了点而已,有什么可怕?”
“说的也对。”高长恭想起带来的鬼卒有些都被怪物吓到了,但自己不怕,看了看这个年轻英武的男子,又问:“你这头牛是在斛律家买的?”牛的身上有标记,他认得出来。
“是啊。训牛的人家虽多,都比不过斛律家。”
“他们是最早开始训牛做坐骑的,其他人都是模仿。”高长恭有点小小的骄傲和快乐。他的内心归属一直都把自己当做臣子,小富即安。去年妻子也死下来了,她居然没有改嫁!真是意外之喜。现在和高百年和斛律妃同住,还没有过来。一直以来仰慕的斛律光,生前不敢会面,现在却成了亲友,贫穷却衣食无忧,地位降低却不被人欺辱,自由的不得了,真是快乐。
有个新招募进来的士兵满脸纳闷,小声问身边人:“高史官不是史官吗?”他不是每隔两三天都拿着纸笔,记录这里的变化吗?长得又好看,说话又温柔,怎么会这样能打?
身边的老兵:“嘘!嘘!咱们地府的能人最多,全看愿不愿意施展。你知道坐在你旁边喝糁吃油条和红糖滋粑的人是谁吗?有可能是皇帝呢!”
进城之后先被查了身份。人间官员有官凭(金鱼符),平民百姓有户籍,无论是谁通常都不允许自由旅游,流民不被登记在册。阴间不同,阴间有‘身凭’(身份证),上面写了样貌、死亡时间,以后还会加上服役时间、以及曾经做过哪些职务。
在衙门里喝茶的时候,李昭也没闲着,里里外外的看了看,这里虽然俭朴却大气,内外干净整洁,往来的官吏兵卒不匆忙也不懒散,看起来就被管的很好。继续打听:“王校尉,哪些怪兽是什么东西?”
“啧,是这里地狱的遗物。这里的地狱也不分片,也不管什么时候能去投胎,一些有罪的灵魂纠缠的时间长了,融合在煞气中,会变成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是两个头,身子里面百八十个灵魂都能有。平时都躲在山林里,有个阴影就能躲起来,遇到落单的人出来害人,不好抓,偶尔逼出来一个就当打猎。哎?你来这儿干什么啊,没有风景,好吃的也少。”
李昭笑吟吟的喝着粗茶:“我好奇这天下有多少风景。常听人说秀丽江山,不亲眼看看,哪里知道大漠无垠是这样。”
很快她就牵着牛和家当,自由的在城里溜达。这里显然有一些突厥人,也有一些身毒人和其他地方的人,鬼的样貌也和中原不同。这里的长官有言在先,凭借她的箭法,如果愿意可以直接做校尉,这里最需要能征惯战的人。但她刚死,出来玩半年,还得回去陪伴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