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第264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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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德没有听见这句话,听见也不在意,他活了七十岁。
拓跋弘看到两里地外的另一个镇子,还有硕果累累的大树:“那边是什么地方?”
“是其他皇帝们的居所。”
“他们种了果树,好像是桃子,还有其他水果。我们为什么不种?”
拓跋焘惊讶了:“你能看清楚?”是我眼神不好吗,我只能隐约看到有个镇子。两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要想看清楚还挺不容易。
别的皇帝有眼神好能看清楚的,善于涉猎的不仅臂力强,眼神也很好,他们不和别人说,自己种了果树,果然打仗时被人拔了。侥幸存活的小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开花不结果。
因为他们不会授粉。蔬菜和麦子可以互相摩擦和依靠风媒授粉,果蔬的花朵密度没那么大,必须要人工用毛笔戳戳戳戳戳。
扶苏当年种水果时,第一年只开花不结果,和左邻右舍一起研究了好半天,这才知道得自己动手。
扶苏种东西成习惯,现在还在匠作监里种了一些不用费心的东西,准备做点炒饭,出门就掐了香菜和葱,再从房檐下拿一根腊肠,从坛子里捞一块泡姜,这汁水酸香,姜泡后还是很辣,都切成碎丁,舀一勺牛油爆香腊肠丁泡姜碎,把剩饭往里一扔,快速翻炒。
在加上去买的一罐羊肉汤,非常适合犒劳辛苦工作之后的自己。
匠人们则不同,他们拿了格外的赏钱放假休息去了。
没过多久,李氏听说了皇帝死去的消息,想着可能是自己的儿子,就到阎君殿前哭着询问,是我儿子死了么?得到的准确的答案和方向。于是哭的更惨了。
美人不论怎么哭,哭得有多伤心,捶胸顿足,依然是美人。
打盹的皇帝忽然闻到一阵香风,很有可能是绝色美人的微风,睁眼一看,果然是。立刻高声问:“你是谁家的美人?来找谁?”
李氏举手遮住脸,期盼又踟蹰:“魏国皇帝……拓跋弘在这里吗?”
“呵呵。不知道。没这人。”慕容家的皇帝立刻躺下去继续睡觉。
李氏没有放弃,看这里的房子都是贴着外围盖的,大多都围成一圈,就绕着这镇子走了半圈,向里面张望哪一个像我儿子。
拓跋弘看到她时心中也是一动,有种奇怪的感觉,只觉得和画像上有些相似,只是比画像更美十分,下意识的站起来。等到美人哭着叫出自己的名字,这才确认了,真是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
母子二人隔着屏障痛哭了一阵子,李氏递进去一包自己这些年做给他的衣服,此后拓跋弘一个月没搭理拓跋珪,谁让他定下了去母留子,对父亲也有些怨念,政策都可以改,哪有不变的法律?怎么就是不能改。
拓跋珪:“汉武帝和魏文帝(曹丕)都这么做,挺好的。”
苻健:“都灭国了。”
拓跋珪大怒:“不这么做的也灭国了!”
这话说的多有道理,在这个镇子里越来越趋于和平共处,因为大家发现,信佛的被人砍死了,信道的也被人砍死了。基本上所有人要么是被杀,要么是疾病缠身,要么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反正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拓跋家的其他人都劝拓跋濬把李氏叫进来,取代冯氏,拓跋濬却认为冯氏未必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可能只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准是奸臣对拓跋弘污蔑太后呢?贵为太后,又是一个聪明女人,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都说了是宠臣,不是男宠,皇帝也有宠臣,有几个睡过觉的?只有汉武帝吧。
其实他没想过,李氏也不想进去陪伴他,她本是宋人,不幸被王爷掠去,又辗转进了宫,摆脱了宫女的身份,却又不幸生育了皇长子,早早丧命。现在好不容易回到父母身边,又每年有大批祭祀从天而降,疯了才去服侍别人。更重要的一点是,天子这身份至高无上,命令不容违抗,重要是天子而不是谁是天子。
拓跋濬对其他人说:“我并非好色之徒,但冯有的姿色、才智更胜过她。”这女人没有什么特殊的才智,漂亮又老实,和皇后说话却更愉快。现在儿子也说不准到底是太后暗害他,还是官员暗害他,亦或是睡梦中忽然暴毙,他一开始怀疑的是太后,仔细推敲一番却觉得很不合理。
他父亲很想揍他一下,但是儿子又帅又年轻气质又好,还节俭勤劳,下不去手啊!
究竟是不是冯太皇太后毒死了太上皇,这种事有一种探查的方式,那就是有没有人以此为名征讨她。如果真是冯氏下手,她能收买皇帝身边所有的从人?她能做完事之后不走漏风声吗?以拓跋弘的仁爱,就没有忠臣说出真像告诉诸王?皇帝下葬之前还要让皇室瞻仰遗容呢,如果是毒死的、杀害的、必然有痕迹。
拓跋家那些人就这么老实?看太后杀了太上皇就由着她杀?就没有想篡权的,趁着寡妇和小皇帝当政,打着为皇帝报仇的名义谋反?
没有,那就说明皇帝死的没有谜团,连一点可怀疑的地方都没有。
拓跋弘每日三省吾身:我怎么死的?我到底怎么死的?我种的东西长得好慢是不是缺什么东西?
对于太后有男宠这种事,祭文决不会写,镇外那些人未必能打听着,这种事朝中官员隐约知道,但要在浩如烟海的死鬼中找出几个官员不算难,当官的身上都有种骄横且目中无人的气势,让他们和人八卦太后的私生活却比较难。
现在的情况很神奇,宋国人死下来都说北魏的皇帝是被太后毒死的,北魏的人死下来就说皇帝暴毙。
给讨厌的人传谣造谣是一种本能。
正如现在有人传说刘彧不能生育,七八个儿子都是偷来了。
但更多人的关注不在人间,人间太遥远,太不切实际,更值得关注的是现在新流传起来一些书和画册。
地府不是子承父业,是人们继续进行生前的工作,除了去做鬼差的人之外,农夫继续做农夫,木匠继续做木匠,妇人继续养蚕织布,屠户的生意和收入差了很多。
有些落魄文人在生前以画妖精打架的小图和写一些不可描述的文章为生,这种东西质量很差,用的不是好纸好墨,更不会保存下来留名青史,但足以糊口。他们的字体差,不足以卖字,写经史子集相关的赋论写不出来,写起这些东西倒是绘声绘色,阳春白雪下里巴人融为一体,最爱写仙女爱才子的故事。
地府卖这种东西的小贩耀武扬威的打出幌子‘光棍乐’,有些人不知道,以为是卖痒痒挠的。
很快就找了偏僻的城镇,开了一家大殿,后面印,前面卖。鬼魂们虽然是有心没有硬件,却很爱看,卖的极贵。贵的好些个有过起义/谋反经验的鬼魂想揭竿而起,打破店门瓜分了这些东西,各自去乐呵一番。
鬼差们如何追索这些东西,抓人不必细说。
刘箕子和王嬿一向喜欢收集房中术,有不知内情的同僚、下属推荐了这家店,二人趁着休假去了一看,这好像对地府的风气很不好,诲淫诲盗。买了几本,拿去阎君殿处打算禀报一下民情。房中术教的是姿势和练炁,是修行的一部分,而这种东西讲的是剧情!是书生和官宦人家的小姐!
刚进门就看到阎君桌上堆了高高的几摞书,手里拿着的封皮上写的正是这同一系列的书《白日梦》、《羊羔记》、《搜艳记》、《续桃花源》、《韩寿偷香》。
正要退出去,阎君问:“为何不开口就后退?”当然不记得这俩人是谁。
刘箕子答道:“属下在街市上看到一些伤风败俗之物,不知阎君是否知情,有何诏喻。”
阎君:“你们来晚了,来送书的人从一个月前络绎不绝。”一开始没当回事,押着慢慢处理,不知不觉攒了这么多,好像他们一个书店都被买空了。
这件事倒不好处理,这些东西的确难登大雅之堂,韩寿那本的确是诲淫诲盗,另外几本也教人放荡,可这就是乡野村夫自娱自乐的东西,要求过高也没必要。偷情的事情本就存在,地府很多鬼魂不成婚,只是姘居,反正大部分鬼魂做不了什么。
所以他们正在这里读这些书,互相吐槽这段写的很蠢,蠢到好笑。
趁着无人时,求娶才女而不可得的阎君摸摸脸:“哎,才女要是这么好娶就好了。你看我,班婕妤忠贞不屈,蔡文姬嫌我听她弹琴能睡着,谢道韫也拒绝我说对男人失望了……这种写一首诗就能娶到才女的男人太幸运了,我跟你们说我正经也是个才子,她们开蒙用的诗经里就有一首是我写的!你们要么有婚配,要么有母亲和兄弟姐妹,只有我孑然一身,还总娶不上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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