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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芳 第71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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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保吉听得莫名其妙。

当初裴继安在说什么要同沈家女成亲,眼下沈轻云身首异处,他正是兑现诺言之时,前次两人在京城相见,对方还信誓旦旦,怎的一夕之间,就变成并无婚约了?

那后头不了了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这般反复小人,却不是什么好的,并不值得好女儿家托付终身。

一则考虑到自己儿子,二则考虑到不想见到好友女儿跳入火坑,郭保吉犹豫再三,还是把沈、裴两家的婚约说了。

陈狄叹道:“郭贤弟,你对我说掏心窝子的话,我这一处也不瞒你——我原也不晓得他同沈家有如此商议,不过若是按着你的说法,他不同那沈家女结亲,却是应了话中之意,果真是个大好儿郎。”

又暗示道:“天子急召你我入京,正要遣我去翔庆军,其中厉害,虽是不好细说,以你之能,却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听出陈狄话中的暗示,郭保吉错愕极了。

此时此刻,儿女婚事倒是放在了后一位,他开始细细思索朝中局势、并翔庆军情起来。

他今次入京,一直自荐陛前,想要领军收复翔庆,可天子虽然询问了许多当初他去翔庆平叛之事,却始终对那自荐置之不理,也不知是防备郭家军权太重,还是有其他想法。

如此看来,翔庆难道还能有所转机?

若是如此,连如此厉害军情都不肯给他透露,越发显出郭家形势微妙,将来或许当真不能再走军功,只能转走文路了。

回来路上,郭保吉不住思索,知道于事无补之后,便想着如何从中得利。

他思来想去,倒是有了另一样设想。

若是翔庆军有变,裴、沈两家亲事作废,若是不论家世,单论个人,实话实说,在陈狄面前,自己儿子或许是抢不过裴三。

可裴三娶了陈家女儿,那沈家女,岂不是单出来了?

眼下翔庆虽然未定,可按着那陈狄话的意思往回倒推,沈家其实也不错。

不过说与长子,实在还有些风险,倒不如说给谢处耘,那一个虽是继子,既得了好处,实在有事的话,也不至于拖累郭家。

第157章 要张还是要沈

郭保吉想得挺好。

谢处耘文不成、武不就,幸而肖似其父,生了一副好相貌。

毕竟是继子,不管吧,又说不过去,管吧,管了这一年,也没见管出什么样子来,倒是把家里老三郭向北引得也跟着不着调起来。

他才转官做监司,人脉都在军中,倒是可以把继子弄过去当兵头,可若是在阵后,难得立功,去了还不如不去,若是在阵前,何等危险,廖容娘哪里会答应。

倒不如找个好岳丈,叫沈轻云去管。

自己的崽自己疼,考虑起谢处耘的儿媳妇来,廖容娘的立场就跟丈夫全然不同了。

她道:“倒不是看不上那沈家姑娘,只她无依无靠的,上回去裴家,我也见过一回,性格挺和气,却同小耘不太堪配——以他的脾气,如果没有一个强力的压着点,便是成了亲,多半也懒得搭理。”

夫妻十年,郭保吉对这继室的想法虽然称不上了如指掌,却也略知道几分,便道:“你别看她眼下无甚依靠,却也不想想当年冯老相公在世时,结过多少善缘?过个一二十年,谢处耘年纪大些,等到性格沉稳,也有心向上了,但凡他能有那么一点能耐,靠着从前的关系,我再扶一把,就能把他托得起来。”

又道:“另有一桩,世间稀罕物,又岂止金银、田产?你且看近日坊间的《杜工部集》,引得多少人为之侧目?那沈家的小姑娘虽然没有什么资财,凭她默背沈家、冯家的古书,得天下读书人心,难道不比那些个俗物得用?”

郭保吉自己只是粗通文墨,是以对文人墨客多有尊敬之意,给自己也好、儿女也好,都想找个书香门第的亲家,提起沈念禾来,诸多褒扬。

可廖容娘自小就有才女之称,父亲也是翰林学士,耳濡目染之下,少不得学了几分文人相轻之意。

那一个文人世家书房里没有几部孤本?

只是未必愿意拿出来发印罢了。

况且能背默一部,未必会有第二部 ,江郎都有才尽之时,《杜工部集》这样的珍本,可遇而不可求。

而那所谓的冯蕉旧日人脉,沈轻云从前旧识,全是将来事。

俗话说得好,人一走,茶就凉,更何况几年、十几年之后,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别人还认不认?

娶了这样一个妻子,还要靠卖书来还钱,一来不一定有多少,二来便是能卖得好,这事情做得风声如此大,人人都知晓,少不得要去嘲笑做丈夫的吃软饭。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又不是没有更合适的,何必自讨苦吃?

廖容娘便道:“那沈姑娘虽然不差,张通判家中的幺女却更好,一来她父亲正在势头上,才好帮扶,二则那姑娘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其余都是兄弟……”

数了一通那张家女儿的好。

虽然觉得这话有些伤人,却是不得不说,郭保吉道:“张留家门第不错,只他眼光高得很,从前就私下同人说过只要进士女婿,谢处耘那一处,及得上?”

廖容娘便笑道:“所以才来同官人说,便是州学不能去,还是把人接得回来,不拘哪一处,寻个好书院认真读一读书——小耘是我看着长大的,虽是闹腾得些,其实脑子聪明得很,一旦上了心,读书、科考,不在话下。”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想把谢处耘从宣县接回宣州来。

其实这想法倒是很好理解。

人情都是处出来的,不然怎么会有生恩不如养恩的说法。

廖容娘改嫁得早,虽是回来一年了,同儿子之间还是生分,一来她想要母子二人多点接触,走得近些,而来也想叫谢处耘同郭家人处出感情来。

郭保吉是一地监司官,只要能叫他多惦记一把,怎么也能叫儿子的路顺一些,少吃点苦。

眼下谢处耘去了宣县,离得远不说,平日里也不肯多回来,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再过一年半载,谁还肯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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