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再做金丝雀 第70节 (第2/2页)
他暗里对了对日子,待明悉她的小日子距上一次的日期已经迟了近十天。韩奕羡按捺着激动,忙不迭将前两日才来过的张老太医又给请进府来。
老太医端坐着,凝神静气替念卿把脉,一会后他摇摇头,微皱了眉沉吟道:“照尊夫人的情况来看,坐喜也不是不可能。只许是时日尚早,老夫刚才并未能摸到滑脉。”
他说着看向韩奕羡眉头舒展开来,笑道:“倘要最终确诊,二爷恐怕还须得等上些日子。”
韩奕羡自是道好,心下却并不失望。或许是缘着前世的经验,这回他就是十分笃定他的卿儿必是有了!
念卿亦未有过多的失望,因着身体的缘故,她本也未抱太大希望。事实上,由于她胞宫虚寒气血不足,月信由来不大对时。还是老太医开方,她吃药调补后渐渐正常了些。
而虽然老太医前些时曾说过,她身体调养的远比预期中的效果要好得多。但大抵是从前失望太多回,盼过太多次,是以她已然心绪淡定下来。只当是她自个身体不适,而她的爷又太过着紧了些。
然一天两天过去,她不适的反应愈发明显,一日重过一日。不说韩奕羡了,虞父,陈嬷嬷同冬灵亦是瞧出了她的不对劲。
于是乎,三日前才来过的张老太医再次被请了来。只这一次老太医依旧未有摸到喜脉。
又过了几日,念卿从食欲减退吃不下饭,转变为吃啥吐啥,不吃也要干呕。尤其晨间吐得更加厉害。
陈嬷嬷喜道:“夫人这怕不是真有了!”
只她也是疑惑得很,夫人嘛,可能真是害喜了。然二爷又是怎的了?除了不吐以外,她家爷这些天来与夫人基本一个情状:
没胃口,吃不下饭;
看见鱼啊肉啊等荤腥物,便是不喜。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
嗐,何止是不喜,爷对这些荤腥菜式的排斥,甚或比之夫人犹有过之!简直就好似与它们结了仇一般,压根见不得!尤其倘不慎叫夫人看见了,闻到了,难受起来,那爷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弄得她这个安排膳食的委实难为,一天到晚神经紧张。只她又不能叫厨房完全断掉荤腥。她同冬灵也罢,但人虞老爷,庭毅俩大老爷们总不能跟着夫人茹素,成日里跟吃斋似的,不见荤食……
其实就她看来,最该吃些鱼肉荤食补补身子的当属二爷!
自夫人有这些反应以后,二爷便跟着夫人的膳食,夫人吃啥他吃啥,夫人不吃,他便也吃不下。几天下来,夫人是更加瘦弱,二爷则是整个人清减了一圈。
夫人嘛,好歹还有老太医开的补汤,虽现下多是喝一半吐一半,甚而常常未及下喉,便全数吐个干净。但只要喝进去一点,那便是滋补圣药于身子大有好处!
二爷却是吃得少,亦无补汤加身。可谓实打实半分也没顾惜着自个的身体。只是陈嬷嬷也只能暗里叹气。这事夫人都劝不了,她一个下人又哪来那个本事劝得动二爷好好吃饭……
主屋里,在又一阵干呕之后,念卿无力的伏在韩奕羡怀里,面色发白。韩奕羡心疼的轻轻拍抚着她,直恨不能以身代之。
“乖,再忍会子!庭毅已经去请老太医了。”
念卿揪着他的衣襟,微是点头,忍耐着心口反胃又泛酸的难受滋味。
韩奕羡瞧她这模样,心头后悔得不行。他就不该听她的!早当将老太医请来府里住下。她偏是面皮薄,觉得一连两回请了人来,都摸不着脉,忒是难为情。非叫他再等上几日。
“庚生怎么样?今天可还好?可有吃过了?”忍过那一阵想吐的痛苦,念卿轻声问道。
韩奕羡闻言,摸着她的脸叹一口气,柔声道:“你现在不要担心他!他好着呢!可是能吃,还特别能睡!”他说着,声音里染上一丝笑意:“爷今早上抱他,感觉好似又沉手了些!”
念卿听着眉眼舒展,亦是露出笑来说道:“小奶娃子,吃吃睡睡就是他的事儿!”
她说罢,心中一动拿脸蹭一蹭韩奕羡的手心,问道:“爷是想要哥儿的吧?如果,”
她停一停,接道:“如果是闺女,爷可喜欢?”
这么重的反应,她想,她当是有了。
听见她的问话,韩奕羡的心攸的一疼。
“爷想要闺女!”他说。毫不迟疑。
最好是初荷能回来!
他们的初荷……
念卿抿了抿嘴,依恋的靠在他胸&口难掩心中甜蜜。先前他大概是怕惹得她伤怀,是以从不曾与她谈论生儿生女之事。眼下确定他的态度,她心下再无半点顾虑。其实于她,生男生女,哥儿还是闺女她俱是欢喜。
只能替他生个哥儿,敢情好。也算韩家有后。然这事儿,她亦只能听天由命,全由得老天爷做主。而万一她生的闺女,她总归希望他也能欢喜。
半刻钟后,张老太医过了来。这一回老太医把脉,少顷功夫即面露笑意。他收回手,捋一把胡子起身朝韩奕羡拱手道喜:
“恭喜二爷!”他一脸喜色道:“尊夫人确是有喜了!”
念卿有孕,阖府欢欣。
韩奕羡一若前世里那般将张老太医留在了府里。并即刻吩咐陈嬷嬷,在夫人害喜这段时日里,与岳丈,庭毅他们分桌而食。言外之意,不得有任何会引起夫人不适的食物出现在夫人面前。而他自己照旧陪着夫人一块用膳。
陈嬷嬷心下大是感慨,这妇人家怀了娃娃,哪一个不是这么过来的!不都得害喜,折腾一阵子!唉,大概也就她家的爷会这般郑重其事!
要她说啊,少夫人哪里是老夫人嘴里的晦气命儿,分明就是个老有福气的!看看她家二爷,疼爱她的少夫人那真真儿是疼到了骨子里!
韩奕羡翘着唇角行去外院,看见书房外候着他的管事。对上管事的表情,他笑意敛去,沉下脸来。
“爷不是说过吗?”他语气放冷,十分不悦道:“她爱等多久,等多久!不必向爷禀报!”
管事一看他这脸色,便知多说无益。
唉,他只是眼瞧着师家那姑娘住在客栈,一连等了爷好多天。时常眼泛泪光,梨花带雨的,瞅着实在可怜。头先他与爷禀报过一回,爷只叫他不理。这两天他见那姑娘似是病了,不住咳嗽。不免有些个同情。
虽是错付,可那姑娘对爷到底是一片痴心意。她一个生在体面人家的大家闺秀,若非爱极了爷,怎肯舍弃脸面眼巴巴的等。
他这般想着,故而今日在她红着眼眶,又与他相询爷大约会在什么时候过来查巡客栈时,他没抵住她哀求的目光,硬着头皮应了她与爷递话。
只这会在爷凉飕飕的眸光注视下,他不禁大是懊悔!唉,他这也是上赶着,自找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