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为正妻 第17节 (第2/2页)
“媳妇前阵子子劳碌,添了些病,如今大好了,这府里的事还是交由她。”
众人都垂着头,一并道了“是”。
正巧丁瑞家的进来,齐老夫人抬眼,语气不善,“都料理妥当了?”
丁瑞家的一悚,忙跪下,“回老夫人的话,快了,快了。”
“这样的事,如何不先回我?”
“这……”丁瑞家的显得很为难。
丁瑞见他家婆子答不上话,上前笑着应承,“冬苑搬的仓促,老爷指了那处,就往那里挪了,想就两个丫头,没当正经回。”
老夫人冷笑,双目一横,“‘丁二爷’可是要拿了你们老爷来压派我?”
见老夫人动怒,丁瑞慌忙伏在地上,连忙叩首,一个字也不敢再驳。
“你只管去告诉,就说是我的意思。”
“小的不敢。”
老夫人挥了挥手,摒弃前头仆妇,只留了王溪和秦业他娘在屋里。
见媳妇面色不好,老夫人拉过她的手,用劝慰的语气说道,“你放心。”
这“放心”二字寓意诸多,但大意心领,王溪点了点头。
老夫人面色稍霁,拍了拍她的手背,口气转了慈蔼,“这些年你行事我都看在眼里,但凡能帮衬你的,总要帮衬,只是如今我这个做娘的也不好太违拗他,你平日里头敬他重他,时日长了他只觉应当如是,一味怕他也不是个长久。”
她心道并非因为一个“怕”字,但瞧婆婆神态,自觉不应多话,于是仍旧点头应承。
晚间坐在窗下拿针线,今日齐靳回屋有些迟,直到亥正时分,外头才有橐橐靴声。
菖蒲一日惴惴不安,但见夫人一言不发,更是困惑,听见动静,先就出去打了帘子。
齐靳今日穿了一件玄色贡缎的长袍,虽室中温暖,周身却透着一股冷意。
菖蒲见齐靳面色森然,王溪仍旧专注针线,于是自己先就扬了一声,“老爷回来了。”
两个小丫头端了盆,捧着巾。
齐靳神思不属,浸了好一会才提上来,将绞了的巾子握在手里,突然吩咐,“派人把丁瑞叫来。”
这一语极沉,且带有敛不去的威势,捧巾的小丫头两手悬在半当腰,菖蒲朝她递了个眼色,赶忙就打帘出去。
适巧外面端茶的丫头进来,四碟茶果,一盏盖碗,摆在茶几上。
在平日厅里头的扶椅上坐着,掀了掀碗盖,低头品茗。
室中安静,两下里谁都没有招呼,“金贡”的洞庭白毫银针缓缓入喉,虽香馥满颊,却品不出意味来。
是齐靳先暼了一眼里头的夫人,见她靠在几上做针线,烛台里的红光隔着流苏软帘幽幽荧荧,里间似有些暗淡。
半盏茶过去,里头依旧没有丝毫动静,齐靳面上已没有初进屋的那种愠色,竟有些懒懒的。
“回老爷,丁管事在外头候着。”
合上盖碗,叹了一口气,齐靳声色如常,“罢了,让他回屋去吧。”
这东风吹过去,西风又压过来,府里头的消息走得最利索,众人原本对冬苑里头的人有些猜度,但这下子老夫人不待见,齐大老爷去东院里头瞧了一遭,也不作道理,想来竟是一个失了护持的苦主,原本以为有些风浪,没想着却是无足轻重,让看戏的都扫了好些兴致。
东院南角的矮屋不甚宽敞,且平日里头是下人住的地方,虽得上头照顾,有好些添置,但气味终归有些腌臜,尚月蓉主仆二人忙活了两日才收拾停当。
尚月蓉虽是小姐,这几年下来,娇气自然淡了不少,只是手上不够利落,多半都是莺如揽下。
东西不齐全,才厨房里借了戥子,按方秤了些药,这会儿子又缺了药铞子,她原本是看了脸色,这下更有些打不起劲儿来。
第27章 云泥
尚月蓉略咳嗽两声,摊开一块绢子,里头是些碎银,她与了莺如,“我总是好不利索,难为你了。”
“小姐别说这样的话,我只是气儿不顺,这里的人也忒刻薄,那头院子里哪个敢给我们脸子瞧?”
尚月蓉低头不声响。
莺如自顾嘟囔,“这下好了,把‘齐大老爷’得罪了,唉,真是,他每回过来我这心都堵在嗓子眼里……小姐,那天夜里好歹同他和缓着些。”
“莺如!”
“罢了,”莺如捏了一个碎银,“吃人家的嘴软,我再去就是了。”
厨房里头马婆子眼里一斜,瞧见了只当没瞧见,莺如没法,只得站近了开口,“妈妈。”
马婆子装出一副用心做事的腔调,晾了一会子,仍旧没有应承。
莺如硬着头皮,再唤了一声,“这位妈妈。”
“没看忙着呢,有事说事。”
“来的时候急,药铞子没顾得上,妈妈这里还有现成的?”
马婆子将手里切好的香葱往砧板上使劲一甩,“老夫人夫人小姐不说,那些偏门里的主子奶奶也兴的要这些玩意儿,好好的这个也煎一帖,那也煎一副,药铞子拿过去从来不见回,我们哪里来的脸去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