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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眼蝴蝶 第102节 (第2/2页)

她只是摇着头,无措又崩溃地揪紧他。

身体的本能根本不排斥他的靠近,反而在不断渴求更多。她放任自己抓着他,在这没有空隙的拥抱里告诉自己,没事的,反正我已经醉了。

喝醉的人是不会被责备的对不对。

蒋阎在姜蝶反手抱上来时,浑身僵成一具被美杜莎瞥过后的雕塑。

这是他在梦里都不敢有的画面。

能被她主动拥抱,如同在机场终于等来了一艘船,还是一艘诺亚方舟,在他已经步入末日的世界开进来,搭下天梯。

他紧紧地攀住天梯,反手将她抱紧,手臂将宽松的T恤勒出一条绞痕,一提臂,将人抱上餐桌。

T恤跟着向上滑,露出的皮肤贴着冰凉的大理石,姜蝶嘶声吸气,他紧跟着靠上来,两人的额头不算轻地碰撞了一下,还来不及喊痛,就被堵在喉咙里。

非常不客气的,饿狠了的一个吻。

丝毫没有刚才落在脖子上的轻柔,毛毛细雨突然砸成冰雹,大地和天空以这样的方式再度连结。

她支吾地抓住他胸前的衬衫,将那一片扣到平整的领子揪乱。衣物摩擦的声音和呼吸乱缠。

他靠在她的头上喘息,真是完美的角度,不需要弯腰,能完全平视地勾着她的眼睛。

姜蝶抖着眼睛,汗淋淋地想说停下。

但冰雹刚停歇,下一场风暴就来了。

他贴着额头,鸦羽般的睫毛扑闪,乱了节奏地喊:“蝴蝶……”

一个无比久违的昵称。自他之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从前每到情动时,他都会这样喊他,带着无比的珍惜。

曾经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从后背抱着她,一边吻着她的后颈,突然问她:“你见过全世界最漂亮的蝴蝶吗?”

“那是什么品种的蝴蝶?”

他轻笑,手指在她的后脖子打转:“就在我的怀里。”

她被夸得心花怒放,一句在床上本不该深究的情话非要缠着他问:“怎么漂亮呀?难道我还会真长出翅膀不成?”

他便顺势摸到蝴蝶骨:“早就长出来了。”

“……隐形的翅膀?”

她开了个玩笑,他顺势跟着笑,他们背对的姿势让她错过了他眼神里的雾霭。

这一次,即便夜色浓浓,他的眼神却无比清晰,尤其是面对面的姿势,那些脆弱,迷恋,阴霾,都一清二楚。

曾经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都已经明明白白地摊开。他们虽然拥抱得很痛,但抽掉了隐瞒的隔板,零距离当然会痛,骨头挨着骨头,最不堪的部分全暴露在眼下。

但也好过隔着一层的拥抱,舒服,摸到的全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海绵。

这层痛觉蔓延到深处,姜蝶在他一声又一声的呢喃里,真的变成了一只蝴蝶,暴风骤雨压过来了,她轻盈不起来,被他的危险气流裹着堕进风眼乐园。

雨滴打湿隐形的翅膀,全落在蝴蝶骨上,汗涔涔地往下坠,淌成一条河。

一条他们曾藏在底下接过吻漫过步,这次注定又要让她栽进去第二次的河流。

姜蝶在接近黎明时醒来。

身边的人将她抱得很紧,就像孩子抱着人生里第一次收到的礼物,只是这份礼物是限时的,他耍赖地不肯归还,试图用这种方式留下。

她被圈在这个紧到发汗的怀抱里,昏沉沉地回忆着昨夜黑暗里发生的一切,头蓦然痛起来,是因为宿醉,也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局面。

其实昨晚他们并没有真的做下去。

但刹车的人却不是她,而是蒋阎。

他在最后关头意识到手边根本没套,抵着她的额头咬紧牙关,低喃着:“这简直要杀了我。”

……姜蝶懊丧又庆幸地回过神,幸好最后没做下去,不然是真的收不了场。

总而言之,先跑了再说。

为了不惊动蒋阎,她小心地挪动身体,和盗贼离开全是红外线的博物馆如出一辙,费了老大劲才得以脱身。

离开前她看了眼床上,蒋阎仍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只是双手拥抱的地方空了一截。他胳膊上的睡衣甚至还留着她枕下去凹陷的痕迹。

此刻,那睡衣因为她刚才的挪动,腕子的痕迹往后缩了一寸,露出他很小很小的半截手腕,白得吓人的皮肤上,漏了一点点疤痕出来。

姜蝶本只是粗糙的一瞥,视线刚要收回来,落在那可疑的形状上,心脏跳得飞快。甚至比昨晚都快。

她迟疑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丝质的睡衣又往上拉了半寸。

凸起的肉龙形状跟着延伸了半寸。

姜蝶呼吸停滞。

窗帘没有拉拢,黎明不知不觉到来,第一缕曙光破窗而入,鲜明地打在那半块疤痕上,显得这伤痕尤为漂亮。

破碎的东西,总是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的漂亮。

而蒋阎手上的疤痕,就是一道接近破碎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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