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第57节 (第2/2页)
那女子因为一声“姑娘”的尊重,眼泪流的更凶。余庆脸上的眼泪已经擦干,站在那女子的身边,躬身行礼,要带她去休息。她抱着孩子,蹲身行礼,默默离开。
其余四个人因为魏国公的举动,一时都转头,掩饰自己眼睛里止不住的泪水。
他们这样功夫,来到后一看徐公子的伤势,就已然全部明白。可一个父亲为了爱子所做的事情,哪里分得出对和错?他们很高兴,自己的朋友,有一个这么爱他的父亲。
他们只是痛苦,自己要亲手打碎这份“希望”。
可他们除了默默守护着,在徐公子醒来之前,在皇上长大之前——他们还能做什么?
三个人一起沉默离开,魏国公抱着皇上,坐在儿子的面前,瞧着儿子面容安静的模样,心碎。瞧着皇上的手抓着儿子的衣襟,大眼睛里空无一物,抱着皇上的手也颤抖,可魏国公只能抱住皇上,给他自己所有的安慰。
夜色安宁,小雨连绵不绝,好似是哭出来一些人哭不出来的眼泪。
魏国公抱着皇上,守着儿子,恍惚间,好似看到三岁的儿子,白白胖胖的,要进北京时候的懵懂,看到大明秀丽多姿的山山水水……眨眨眼睛,什么也没有。
天亮了,太阳出来。皇上终于撑不住睡过去。魏国公给皇上擦擦脸,生怕一动皇上又醒来,继续抱着。
太阳老高,四个男子,一个女子抱着孩子,默默来到屋子,和魏国公一起守着。安静中,除了女子哄孩子的声音,出去喂米汤给孩子换尿布的动静,什么也没有。
一直到下午,皇上醒来,人还是呆呆的。魏国公自己硬吃下一份饭菜,喂皇上用一碗奶汤,面色恳切地看向他们——做决定之前,他想知道所有的事情。
所有人沉默,一起看向徐景珩,看向徐景珩身边的孩子。这个小孩子,用完膳,回来屋子后还是呆呆地看着徐景珩,生怕他一松手,徐景珩就不见。
中年人道:“国公爷,我最年长,我来说。”
魏国公目露感激:“多谢义士。”
中年人面色哀戚,轻轻摇头:“吾等不是义士,称不上义士。徐公子,从下山那天起,就布下一盘大棋,吾等也是最近才明白一二。”
他眼中含泪,转头看向这一生最好的酒友,唯一的忘年交,声音哽咽:“下棋的人,也是棋子之一。徐公子天资过人,比任何人都明白……徐公子要做的事情,谁能阻止?
借助围殴他的人的力量,刺激此方天道,遣回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封锁此方世界和其他世界的界牌,没有十年二十年,再也无人可通过。
借助天机门降下大雨,大明人的愿力最强盛的时候结成法阵,引动大明国运之巨龙咆哮,扭转大明运势……”
中年人的话,已然说不下去。
魏国公的手轻轻颤抖,心里升起滔天巨浪,要他再也克制不住。他凝注儿子的面容,他想仰天大啸,他要告诉天下的人,这是他的儿子,他儿子那么好,那么值得骄傲,他儿子短短的二十几年,比任何人都荣耀。
可他只是一个父亲,他多想他的儿子普通一些,蠢笨一些……
皇上感受到魏国公的颤抖,一颗心也开始颤抖。皇上还是呆呆地看着徐景珩,好似徐景珩只是睡着了,等他睡够了,他就会醒来,他们一起游玩燕山,一起回南京看他爹……
其他人想安慰,什么语言都是苍白。宁可这一老一小都哭出来,却是自己先实在忍不住,热泪滚滚。
时间好似静止。良久良久,魏国公稳住身体,看向这几位义士,发自肺腑的真挚:“各位因为犬子而来,又因为犬子的作为无端滞留大明,老夫代犬子道歉。不知各位可有什么需要?请给老夫一个机会,略照顾一二。”
在座的五个人心里一震,除了苦笑,只有苦笑。魏国公这个时候,问出来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他们一时想起好友的气度为人,更是伤心。
那锦衣青年脸上肌肉抖动,当先开口:“国公之胸襟,叫人向往。是吾等应该去拜访国公和国公夫人。”
“四月二十五那天……我们因为有徐公子的提前通知,有所准备,得以避开。吾等会在大明逗留一二十年,打扰国公和国公夫人之处,感激不尽。”
那剑客年轻人目光不确定:“当日,我跟随众人来到大明,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在堤坝上参与救灾,这可能是,得以留下来的原因。”
那中年人眼睛豁然一亮:“当时我在一条小河边,洪水大灾来了,一些老人孩子困在水里,救灾的士兵无法下水,我顺手帮助一把……”
一时,除了皇上,其余的人都是面容严肃。
他们三个人,是因为徐公子在闭关之前,猜到是他们送来戒指,用好友密语给他们传信,是要他们快速离开,可他们明知道好友有难,如何能离开?这才留下来。
可这两位……除了皇上和魏国公,都转头看天。
天道浩渺,天威难测。
除了他们几个,不知道还有谁留在此方世界。
那一天一夜,围攻徐景珩的人,足足有八百之多,堪称几方世界这一辈所有的精英。一大半死在互相残杀中,化为粉末;一小半仗着功力深厚或者法宝护身,被遣送回去原来世界,岂不知,天道森严,自有惩罚……
锦衣青年长长一叹,为好友这份谋划,愤怒于好友连他自己也不顾虑。
当然,这些话,他没有和普通人的皇上、魏国公说。却不知,他们今日没说,皇上、魏国公、大明人心里的恨意,那是只有鲜血才能洗刷的仇恨,誓死不休。即使后来知道了,却也是仇恨根植于心。
此时此刻,他看看面容安静的好友,看着沉默的一老一小,一个计划终是提出来。
“国公,皇上,吾等这几日,一直在考虑如何救治徐公子。”
魏国公悚然动容,皇上的眼睛动了一下,脑袋微微一转,转头看他。
中年人和年轻人也一起看他。
他的同伴们也看他,面容犹豫。他到底是说了出来。
“若是按照文老先生和孤独剑的方法,耗费两个人的毕生功力,可以给徐公子续命五十年。徐公子必然不会同意,即使将来,文老先生和孤独剑的功力还能修炼回来。”
那姓文的中年人一听,愤怒:“徐公子不同意是徐公子的心意。吾等要救人,是吾等的心意。”
那叫孤独剑的年轻人冷然回答:“你们是徐景珩的朋友,听他的。我们不是他们的朋友,不必要听他的。”
原来他们两个,还没放弃自己的救治方案。也是,他们这样的人,一开始犹豫,后面既然决定,那就不再更改,只考虑怎么实施。
魏国公心里哀伤,却什么也不能说——他儿子,一定不会答应的,他儿子知道,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定会阻止。
皇上的脸煞白煞白,转头看着指挥使的面容——皇上的心里,万万人的功力生命,也没有指挥使一个重要。可对于指挥使来说,这恩情太重,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