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梁武帝囚禁志公 志公收怪显神通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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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公回到同泰寺,把杀死魔教弟子的事告诉师父。
了尘方丈沉吟道:“这也没什么,正邪不两立,迟早要有一战!不过你法力尚浅,除了抓紧修炼,还要找机会祭炼一些法宝防身。”
志公说:“打坐弟子已经能够入定,所欠的只是火候,法宝却到哪里去找?”
了尘方丈说:“善恶相辅相成,譬如灵芝常有毒蛇看守。你还去杀死那个老太太的洞里寻找,或许有些有用之物。”
志公大喜,立刻骑了白马返回。进了山洞,打着火折子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漆黑的小葫芦,也不知有没有用,拿回去给师父看。
等志公回头,知客僧告知,方丈正在方丈室会客,老友来访。
志公赶到方丈室,一看,师叔傅大士、师妹小龙女、师妹芸娘都在,上前见礼。
傅大士微微一笑,说:“志公,你除魔的事我听方丈说了,无须害怕魔教报复。唯一的办法,你要抓紧修炼,若遇危难,我不会袖手旁观的。今天你们三个徒弟辈都在,我就继续说法吧。
定慧入门,首重发心,次当修福德资粮,方能入道。显教密教修法,各以四无量心(慈、悲、喜、舍四种心)为重,若无大愿大行,终入歧途。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吾人六根外对六尘,逐妄迷真,随流不止,《楞严经》中称谓六贼。修定工具,不待外求,即吾人六根是也。无论眼耳鼻舌身意任取何种,系心一缘,熟练渐纯,即可得初止境。但每一根尘,可产生若干差别法门,分析难尽。佛说一念之间,有八万四千烦恼,故云:‘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我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今言修定入门方法,亦随吾人根器相契者,任择其一,为所依止。”
了尘方丈补充说:“系心一缘,即心念观想于一物,或观想太阳,或观想月亮,或观想佛像,或观想明点,日日夜夜不离!”
这种修法是共法,外道也这么修,对于佛法而言,不过是初入门的权宜之计。
修定过程中,有种种差别境象,光色境中,易生幻象,或发眼通,不依明师,终为险道。而有上根利器,不即不离,于色尘境中,豁然而悟者,则非常例可拘;如睹明星,或瞥见物,即洞见本性。”
傅大士颔首赞同,又说:“刚才说的是‘眼根’修法,还有‘耳根’修法,又分内外两种。
内修法门是自作声音,如念佛念各种经咒等,念法又有三种:大声念、微声念(金刚念)、心声念(瑜伽念)。当念此声,即用耳根返闻其声。初则声声念念,渐渐收摄,终归于专心一念一声,即得系心初止。
外修法门则是借助外音,如流水声、瀑布声、风吹铃铎声、梵唱声等。凡缘音声,最易得定,《楞严》二十五位菩萨圆通法门,独以观音菩萨的耳根修法为最!
修耳根法门,要修到‘动静二相,了然不生,动来知动,静来知静,而此心如如不动!’纵然离外境音声,了不相关,自能寂然入定......”
志公恭敬地奉茶,傅大士接过去喝了一口,继续说:“再谈谈修鼻息法门:统纳一类,缘呼吸之气,进而呼吸细止,即谓之息。凡修气修脉,练各种气功数息随息等法,皆摄此门;天台宗藏密宗二家,尤所注重。其最高法则,即为心息相依。凡思虑过多,散乱心盛者,依息缘心,易见功效,既得止已,细微体察,可见心息本来相依为命......
修身根法门:分广义狭义两种。广义者,诸法都是依身根而修,苟我无身,六根何附?狭义者,指专注观想色身一处,如眉间、顶上、脐下、足心、尾闾、会阴等;或作观想,或守气息,修气修脉之类,统摄于此。
最后说说修意根法门:眼耳鼻舌身前五识,皆归第六识意识牵系,故一切法门,皆意识所造作也。
静坐观心,唯内观返照,觅此生灭妄心,来踪去迹,相续生灭之流顿断,前念已灭,灭而不追,后念未生,未生不引,当体空寂。譬如香象渡河,截断众流,当体此境,即为‘止’。”
志公说:“师叔,我近来入定,厌离红尘,定后心生喜悦,是不是进入二禅了?”
傅大士喜道:“你果然慧根深厚,初禅是离生喜乐;二禅是心一境性、定生喜乐;三禅是离喜得乐;四禅是舍念清净。小龙女,你和芸娘修到什么程度了?”
小龙女说:“师父,我还处于初禅,离生喜乐。”芸娘说:“师父,弟子惭愧,我学了佛门正宗‘七支坐法’才知道以前的修炼是错误的,如盲人摸象,只见一斑。师姐指点我后,我偶尔能够进入定境,但根基还不牢固。”
傅大士说:“你们三人的根基各不相同,修行越久,差距就会越大。不过也不要紧,勤能补拙,只要刻苦修炼,最终都会悟道。”
这时志公拿出那个漆黑的小葫芦给傅大士看,傅大士接在手上细看,说:“这个黑葫芦是魔教之物,但用处非常大!这应该是修邪法的装人或动物的魂魄用的,芸娘,你先拿去用你的法术祭炼,然后给小龙女祭炼,最后交给我,炼好了再给志公炼,此物日后有非常大的用处,不可遗失......”
这时门外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一个人,边跑边喊:“不、不好啦!方丈,大事不好!”
了尘方丈一看是知客僧,皱眉说:“亏你修行多年,慌什么?有事慢慢说。”
知客僧气喘吁吁地说:“是这、这样的,皇帝多次征召志公去见驾,志公要么不在寺内,要么不想去,找借口推搪。今天皇上不知听了谁的话,派了一队士兵装扮成香客,混进寺内,眼见着志公回来了,问我要人!我推说不知,那些士兵正满寺地搜索呢!”
了尘方丈对志公说:“徒儿,该来的终究躲不掉。皇帝是个信佛的居士,几次舍身出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就去见见他吧。”
志公说:“无妨,我们修佛的人生死都置之度外,何怕一个皇帝?我之所以不愿见他,是因为他弟弟临川王杀害了我父母!而且临川王无恶不作,梁武帝一味纵容,有失明智。既然他找上门来了,我自己去找士兵好了。”说完志公转身就往外走。
傅大士喊道:“慢着志公,我有几句话嘱咐你。学佛就是修的平常心,不要觉得自己比皇帝悟得深,说话就居高临下,不论是面对皇帝,还是不识字的匹夫,都不可傲慢,切记,切记。”
志公点点头,说:“谢师叔指点,弟子照办。”
很快,志公就遇到了寻找他的士兵,士兵很客气,也没绑他,将他带上马车,直奔皇宫。
志公是第一次进皇宫,坐在马车里还是忍不住好奇,从马车窗户往外看。
这一看却大失所望,梁武帝的皇宫并不是金碧辉煌,和普通大户人家差不多,宫殿多些,太监宫女出没,装饰却极为简朴。
志公看了暗暗欢喜,皇帝如此简朴,是百姓之福!
梁武帝在便殿接见志公,没穿龙袍皇冠,戴了顶白纱帽,大腹便便,一袭长袍,翻着嘴唇,露出牙齿......
志公不卑不亢,那时候出家人见了皇帝不用下跪的,只是合十行礼。
梁武帝点点头,下令看座,第一句话却让志公出乎意料!梁武帝问:“志公法师,朕小名‘练儿’,你知道是何意?”
志公脱口而出:“陛下,‘练儿’出自佛经,是梵语音译,全称‘阿练若’或‘阿兰若’。译成汉语,就是树林、寂静处、无诤地,指能远离喧噪,安心修习的禅定之所。当代人为了避讳,把‘练’叫做‘绢’。”
梁武帝满意地点点头,说:“朕几次召见你,为何不来?”
志公说:“出家人,一心修行,除了日常功课,还遵师嘱外出行脚,故而缘铿一面......”
梁武帝说:“我听说过你的事迹,帮助地方官破了许多奇案。但朕乃一国之君,你何敢抗命?”
志公说:“出家人,以身许佛,以身事佛,并不求富贵,皇帝见我何益?”
梁武帝笑道:“看来你不知朕是个怎样的皇帝,听我道来!
朕乃西汉相国萧何的二十五世孙,本属于南朝齐的皇室。先皇萧顺之在萧道成代宋自立的过程中,曾立下汗马功劳。齐明帝薨,东昏侯萧宝卷即位,‘内难九兴,外寇三作’,且杀了我的哥哥!
天下愤怒,朕起兵于襄阳,‘百姓愿从者,得铁马五千匹,甲士三万人’,一时声势大振。
两年后,朕的军队攻入建康,杀掉萧宝卷,改立萧宝融为帝。后萧宝融自知德才不能为帝,禅位于朕,建立大梁!
朕登基以来,革除时弊,任用贤能,遣散宫女,禁绝奢华!朕一冠三年,一被二年,日食一餐,以蔬菜豆类下饭。
朕虚心纳谏,外和北魏,内修文治,建寺斋僧,善待宗族,黎民安居乐业,豪强有所收敛......”
梁武帝说得高兴,不防志公冒出一句:“陛下所言是实,但对皇族过于宽纵,临川王就多行不法,没有受到任何惩治!”
梁武帝却不以为然,说:“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古今如此。朕起用寒门学士朱异,他遍览五经,尤明礼、易,门阀大族和寒门并重,是我的国策!
再如尚书删定郎蔡法度,出身寒门,我起用他制定出《梁律》,是南宋南齐以来完备的刑律!”
志公忍不住反驳:“《梁律》‘急于黎庶,缓于权贵’,对官吏犯罪几乎没有约束。人民犯了罪,如该从坐,不论老幼都不得免:一人逃亡,全家都要被囚禁,罚作苦工。陛下曾去南郊祭天,一个老人挡住御驾,指责皇帝使用的法律,对老百姓太严,对权贵则太宽,这不是长久之计......”
梁武帝不高兴了,说:“孔圣人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历代皇帝,哪个像我这般善待百姓的?别的不说,单我国内,寺庙建了多少?修桥铺路斋僧,做了多少?就说开科取士,不是给寒门子弟晋身之道么?魏晋以来的九品中正制,被我改为十八班官轶,多少寒门子弟进入庙堂?”
在我的德政之下,江湖诸州并得休息,开田六千顷。二年之后,仓廪充实!江北如寿春,‘地方千余里,有陂田之饶’。雍州‘襄阳左右,田土肥良,桑梓野泽,处处而有’。淮南郡,‘姑熟饶旷……良畴美柘,畦畎相望,连字高薨,阡陌如绣’!百姓都吃上多年饱饭了,还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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