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结构师 第82节 (第2/2页)
“你回来了。”
“嗯。”
“要吃宵夜吗?”
“不用。”
他无心别事,低着头与她擦身而过,忽然被她抓住臂膀。
“我有话跟你说。颖颖和张姐都睡了,我们到楼下去吧。”
夜风清凉,刚刚丰满的树枝婆娑起舞,与稀薄的月光重重交叠。
沈怡的头发也接到微风邀舞,不住挠她的鼻子和脸颊,害她焦虑加剧,一次次伸手将它们赶到脑后。
放在平时,细心的丈夫定会帮她想办法,这会儿哑口无言,想必受怨责所困。
她不能再犹豫,顶住压力自首:“马姐今天跟我说,你找她打听游铁然抄袭你方案的事……我想你可能都知道了,是我帮董事长出主意,用‘A市图书馆’的设计漏洞逼走老游的。董事长给了我1000万原始股做酬劳,我怕你知道后会觉得我太阴险……所以没敢跟你说……”
完成供诉,她惴惴地望着他,比任何时候都患得患失,忍不住画蛇添足。
“一般人都怕跟城府深的人打交道,尤其是男人,最怕老婆心眼多。可我只对仇人这样,心眼再多也不会用来对付自己人……你不要担心……”
她边说边在心里骂自己傻,自动上交把柄将会失去对等地位,万一以后夫妻情分淡了,每到争执时这件事都会是对方攻击她的武器。
苦恼烦躁分散了注意力,走神之际忽然被邱逸勾进臂弯,他的怀抱依然很暖,使用的也依然是令她安心的力度。
“傻瓜,我又没怪你,干嘛说这些没边际的话。”
沈怡耳心叫他的气息吹得直发痒,不由自主哆嗦:“你真的相信我?”
“嗯,闫家人对你那么坏,你都能原谅他们,已经比很多人宽容大度了。至于游铁然,那次也不是你造谣诬陷。人总要为自己的过失负责,你只不过找出他的破绽,用了一点计策,而且起因还是为了替我出气。”
邱逸知道华灿刚才那么说意在丑化沈怡,他并非如他说的观念非黑即白,能看清成人世界的纵横捭阖。妻子剑走偏锋,使用的仍是正当的谋略,不像华灿算计亲友,搞得全是阴谋诡计。
听过解释,沈怡知道他回家时的黑沉脸色另有来历,拉他在凉亭里坐下,耐心地做倾听者。
“想不到闫嘉盛看人还挺准,这男人要是绿茶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了。”
沈怡脑内模拟华灿说那番话的腔调神态,后槽牙咬得咯咯做响,上下抚摸丈夫的背心,助他顺气。
“你知道华灿的真面目,往后就别跟他来往了,当成同事和上司应付,量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邱逸块垒不散,闷声说:“我也知道不能再和他做朋友了,可心里真的很难过。”
“是他对不起你,你又没对不起他,干嘛难过?你和闫嘉盛不也绝交了,你们还是二十多年的竹马党呢,跟华灿感情没那么深,过阵子就好了。”
被欠钱的总比欠人钱的难受,她觉得邱逸能放下亏欠他无数的闫嘉盛,到华灿这儿更会轻松淡忘。
不料收到一则前情补充。
“唉,你不知道,大学时华灿救过我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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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大三那年暑假他带华灿回老家玩,逛遍半个巴山蜀水。去宜宾看蜀南竹海的途中他不慎跌入一道水流湍急的水渠。看似柔软的流水力敌千钧,他像落在沸腾的汤锅里翻滚下沉,死命挣扎也逃不过浪涛揉搓。
绝望时华灿拉住了他,二人扑腾着靠向堤岸,抓住岸上人抛下的绳索。
“当时我都快虚脱了,华灿一手抓着我一手抓绳子,很快也没劲了,就咬住绳子,改用双手抓紧我。”
那景象真是命悬一线,华灿绝对有权决定他的生死,假如他的求生本能凌驾于友谊,邱逸铁定葬身水底。
可华灿甘冒生命危险也不松手,死死咬住救命绳,直到二人一同获救。
“他嘴里全是血,右边的门牙和犬牙都松动了,还自嘲说要去装假牙。所有人都说我的命是他救下的,我也非常感激他,我们那时就约定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话到此处,邱逸声气有些哽咽,望着萎落在泥土里的花瓣,正可对应他当下的心情。
在华灿爱慕骚扰沈怡那段时间,他曾与他闹过矛盾起过芥蒂,可那场疏远只是情感上的新陈代谢,还未破坏彼此的羁绊。这次完全不同,维系他们友谊的纽带已被功利和私心腐蚀朽烂,当年与他肝胆相照的磊落少年不复存在,只可追忆凭吊了。
“我真不知道华灿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怡认真听他每一句话,料想这句最令他心痛,拍拍他的手背,助他剖析:“华灿情商高,会做面子活儿,不深入接触都会给他好评。你跟他要好,对他有滤镜,在这个问题上还不如闫嘉盛看得透彻。刚认识华灿那会儿,闫嘉盛跟我讲过一件你们共同经历的事,我觉得很能反映华灿的真实性格。”
“什么事?”
“他说大学时你们三个一块儿逛街,看到一家健身器材店搞促销,华灿逞强挑战举铁,拉伤了后背。他怕丢脸,硬是撑到离场才倒下。闫嘉盛从这事看出他是个极端要强又好面子的人,太在意这两样东西,作风也由此偏向虚伪。现在再看他做过的缺德事,都能从这点找原因。”
邱逸沿着她的思路前进,马上找到解疑途径。
“还是身世造成的吧,他从小养尊处优,普通人觉得他哪里都好,可在上流社会看来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这种处境和他的自尊心太不兼容了。”
“对啊,偏偏他又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从我知道他是董事长私生子的时候起,我就看出他在筑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正名。魏景浩是魏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有游家的势力做后盾,假如我是华灿,绝不敢妄想斗垮他。”
沈怡厌恶华灿,却没否定他的能力和毅力,他放弃了无数条阳关大道,在独木桥上忍辱负重,步步为营,走到今天,其付出实令平庸者瞠乎其后。
邱逸持相同观点,所以更为华灿惋惜:“以他的条件,换到哪家大公司都能出人头地,还不用搞邪门歪道,为争那口闲气,把自己变成阴险小人,太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