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克老虎 第6节 (第2/2页)
不知道她后来学习状态如何,反正高一时,她的文具盒里总要放一面小镜子,一边照镜子一边听课,斜后方的石墨每天就这样看她摇头摆脑。有一天她照得不对味,下课撑头嘟囔,“我要去点痣,这颗痣好丑,丑得我午饭都吃不下了。”还用一种肛/门分泌物来形容那颗痣。她和同桌一唱一和,对着镜子研究得头头是道,看架势真要攒钱去点痣。
石墨几度想告诉她,这颗痣不丑,他军训第一眼就被那颗痣勾住了。那时候高中女生包得严严实实,哪有性感一说,可她硬生生在他脑海里与这个词产生牵连。点了真的可惜。
后来每次偶遇,他都要不着痕迹地确认一遍,她点痣没。
“是吗?”秦甦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很喜欢这颗痣。说着掏出手机,对着黑屏左右确认,很迷人啊。“是高一吗?我说要点掉的?”
石墨点头:“嗯。”
“可能吧......那时候审美不成熟,经常觉得自己不好看,不管多少人夸我好看,我都觉得自己长得不完美。”极有可能胡说八道要去点痣。
鼻尖有痣的审美那时候还不流行,脸上哪里有痣好像都不好。后来南韩第一美人韩佳人横空出世,她喜欢自己这颗同款宝贝痣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点掉。
“现在呢?”
她两手捧脸,眯眯一笑:“超美!”
自卖自夸完毕,除了杯具响动,一片安静。石墨陷入沉默的啜饮,嫌酒不够,又自己添了点。
辛呛的酒香飘散。
应该是大聊特聊的时候,怎么不说话了呢。秦甦主动开启话题,接着上一个话题承上启下,“你也很帅,所以我们的宝宝一定很好看。”又又又说了一遍。
石墨深深叹了口气。
“干嘛?”
“什么?”
“突然这么严肃干嘛?”叹什么气?
石墨用手腕蹭了下嘴角的酒渍,牵唇失笑,“突然告诉我要当爹,我叹个气还不行?”
酒精催发出他难得的轻浮,不经意的懒散一笑差点叫秦甦魂魄不齐。她盯着他,怔怔出神,久久没动。
为什么这么帅,以前没注意到呢?
待华灯初上,酒意消退,石墨开车送秦甦回家。
他本可以再往里开一点,但驶近小区,他不识路似的放慢了车速。秦甦主动说:“开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走进去。”
“你可以指一下路。”
“不了,下班高峰,堵。”
她小跑了两步,意识到自己是个孕妇,赶紧放慢步速,慢悠悠晃回家。
她转战微信,继续编辑那段被美色耽误的话:【我也是第一次当妈,我要做的功课比你多多了,要看各种孕期检查、饮食事项,买孕妇装…..】还有什么一时也想不起来,她之前从来不关心这些。
想到家百度一番再发出去的,结果手滑,直接发出去了。
她哎呀了一声,来不及撤回,就收到了回音——一笔来自石墨的转账,一万块,备注是检查和手术的钱。
太稳了,队友稳重靠谱得不像话。秦甦一边爬楼一边感叹,意外怀孕这颗倒霉蛋真是——祸兮福之所倚!
在车上,她和石墨有过一段简短迅速的问答,他问她为什么会想要生孩子,秦甦说因为有了,他问,如果没有呢,生育这件事不会在你的计划里,是吗?
秦甦说对,你呢?
石墨表示自己也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似是怕她不快,补充道,但既然发生了,他会尽力。犹豫片刻石墨又问,如果是一个,会打掉吗?
可能会打掉吧。秦甦想了想,鼻头酸了,于是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也可能不会。”
尽管这几年生出小肉团子的审萌心态,生育还是离她有点远。和徐路阳谈论婚嫁,已经属于她不可思议的人生开端了。
她一个没谈超过两年恋爱的人,要饲养生灵到十八岁,简直天方夜谭。
这么多不可思议堆砌,任谁都会奇怪她留孩子的举动。
所以当石墨轻描淡写地问她,是因为信教所以不能堕胎时,秦甦震惊得都忘了呼吸。
秦甦很少提及她的外公外婆与母亲信新教。她生来野性,不定性,且在婚前性/行为,并不信教,也只有gap那一年因为过度焦虑才把虔诚短暂地寄托于耶稣,多跑了几趟礼拜。
虽然自身无信仰,不过不可否认,从小周六常被拎去做礼拜的她,深受基督教影响,明白宗教里堕胎的罪名是“预期杀人”。
她问石墨怎么知道的,他说,她之前脖子上挂着一条十字架项链。她说那只是个装饰品,很多人都把十字架当做装饰物的。
他藏起眼里的笃定,假装信了。
但秦甦没信,狐疑地想,这个石墨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她到家跟陆玉霞打了声招呼,房门一关,赶紧给高中同桌拨去视频电话。
仿佛命中注定,生活情节环环相扣,处处隐喻。视频一接通,一张娃娃头溢满屏幕,角落里的妈妈指挥宝宝,“莱莱,跟更生阿姨打招呼。”
孩子认生。
妈妈急宝宝面对镜头不够主动,“莱莱,比心,你最近不是学会比心了吗?给更生阿姨比一个!”
秦甦盯着屏幕,精神抖擞地开始营业social,仿佛没有看过比心,一脸期待地瞪大眼睛。她夸莱莱冒出的一毫米牙尖太可爱了,简直想咬一口。又问脸颊的高原红怎么回事,是空调开太高了吗?秦甦脸上笑眯眯,内心深处则朦胧冒泛出复杂:难道这就是她以后的生活吗?
好在,比怀孕前接受度高了不少。
直到莱莱被外婆抱出去,秦甦才得空跟同学开始说话。这会功夫她收下了那一万的红包,给石墨发去【我一定会努力下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