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猫当奶妈 第22节 (第2/2页)
几公里外,正在搜寻猎物踪迹的公猎豹突然感觉膝盖隐隐一痛。
且不提躺着也中枪的凯特,乔安娜腹诽完,发现秃鹫依然在不识时务地往前凑,便一爪按住对方的脑袋,干脆利落地咬断了那根没毛的秃脖子。
她的举动把剩下的秃鹫吓了一跳,离她最近的几只秃鹫迅速退避三尺,她身边再度空出一大块泾渭分明的空地。
乔安娜没功夫照顾它们的感受,在心里掂量着比较了一下新鲜的秃鹫肉和变质的长颈鹿肉——啧,都不好吃呢。
不过难吃总比饿肚子好,她又草草啃了几口小长颈鹿的背肌,等腹内饥饿带来的烧灼感缓解,叼起秃鹫的尸体,在秃鹫们和胡狼的目送之下扬长而去。
为了两只幼崽着想,乔安娜这次外出觅食没有带上他们。
旱季能够选择的猎物太少了,很多时候一家三口跋涉整整一天才能抓到一只疣猪或者几只小小的蹄兔,摄入的食物远补不足路上消耗的热量;一旦狮群出现,乔安娜还得分心保护两只幼崽。综合种种考虑,她不顾孩子们的撒娇装可怜,强硬地把他们留在了前一天过夜的藏身处。
说得很大义凛然,其实最初做下决定的时候,她只是想多留给辛巴和艾玛一线生机。
她明白自己就快要撑不下去了,太久没吃什么东西,身体虚弱得随时都可能倒下。与其让两只幼崽跟她一起饿晕在路上,或者守着率先饿晕的她、在饥饿和绝望中等待死期来临,不如让他们减少运动节省些体力,守着希望等待身为母亲的她的回归。
虽然可能只是多苟活两天,但这已是她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点力所能及的打算。
不幸中的万幸,她没走多远,就遇见了正被秃鹫和胡狼分食的渴死的小长颈鹿。大猫不属于食腐动物范畴,吃腐肉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腐肉味道不好,但好歹让她捡回了一条小命。
肚里有粮心中不慌,衔着意外所得的秃鹫尸体回程的路上,乔安娜的脚步轻快了不少,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刚变成浑身长毛的花豹的那段时间,她在心里骂了造化弄人的命运无数遍,而半年后的如今,她因为靠着腐肉有幸死里逃生,就只想为命运的手下留情高唱一首颂歌。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完全接受了作为一只草原大猫、在毛绒绒中挣扎求生的未来。
生下来,活下去,这便是生活。
乔安娜带着秃鹫尸体回到了辛巴和艾玛藏身的荆棘丛,毫不意外地又受到了久违的热烈欢迎。小别胜新婚,比喻似乎不太恰当,但用在这种情况下,意境是十分合适的了。
辛巴和艾玛拼命蹭着她,眼神热切,不是为她带回来的猎物,单纯只是欣喜于她的平安回归。
在幼崽们心里,母亲的存在,比其他一切都更加重要。
乔安娜挨个舔了舔两只幼崽,把秃鹫扒拉过来,三下两下拔光了毛,招呼他们吃饭。
她宁愿自己吃苦,也没委屈过两个孩子,即使是猎物稀少的旱季,她也在努力让孩子们吃上新鲜的食物,像之前那只死去多时的小长颈鹿,她要不是饿疯了绝不会碰,更别说让幼崽吃了。
在她的坚持下,辛巴和艾玛几乎没怎么吃过腐肉,秃鹫和鬣狗这样鲜肉难吃得堪比腐肉的存在,她尝过毒后也会有意避开,因此虽然经常见到热衷蹭吃蹭喝的秃脖子大鸟,两只幼崽却还是第一次吃它们的肉。
辛巴在秃鹫的胸脯上咬了一口,没嚼两下便吐了出来,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好难吃!”
艾玛也被异味呛得直吐舌头,一双大眼睛望着乔安娜,满是委屈的控诉。
“妈咪,秃鹫太难吃啦!”辛巴被照顾得太好,多少有些不知人间疾苦的骄纵,不愿捏着鼻子强咽不喜欢的食物。加上他前一天刚吃了半只半大的疣猪,肚子不饱,但也没饿到难耐的地步,有空闲动动小心思。
他撇下秃鹫,走回乔安娜身边,用额头蹭着乔安娜的下巴,软绵绵地撒娇:“我想吃羚羊,好不好嘛~”
乔安娜环顾四周,枯黄的草原空空荡荡,哪有半分羚羊的影子?
她能理解幼崽的挑食,但条件有限,有东西填肚子已是好运,秃鹫再不好吃,至少是实在到手的食物,错过这顿,下顿不知何时会有着落。
艾玛一直看着乔安娜,敏锐的小猎豹从母亲的犹豫和沉默中读出了为难,她不再要求母亲捕捉更好的猎物,而是理解地低下头,努力撕扯起秃鹫的尸体。
辛巴见状,犹豫了一小会,也没继续耍赖打滚坚持要吃羚羊,默默回到妹妹身边,与艾玛一起艰难地吞咽秃鹫肉。
孩子太懂事,乔安娜反而不忍心了。她过去叼起秃鹫的尸体,挖了个浅坑,用枯草和树叶遮盖藏好:“还有力气吧?走,妈妈带你们去找别的吃的。”
辛巴反倒不舍地望着埋了秃鹫的土坑,迟疑着不肯走:“可是,好浪费……”
艾玛附和地一同望向乔安娜。
乔安娜知道孩子们以为自己准备丢掉秃鹫,那是不可能的,再难吃也是肉,救命的肉。
“不会浪费,放心。”她柔声安慰,“先去找找别的,实在没东西吃,我们再回来。”
两只小崽子这才放下心,乖乖跟上她的脚步。
乔安娜仔细想了想,记起领地北边的水塘旁边住了一小群水羚,虽说水塘早被杀千刀的大象抽光了,但去碰碰运气未尝不可。
到了目的地,她还没来得及举目四眺寻找水羚的踪迹,就被什么会动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没了水的掩盖,水塘底部黑乎乎的淤泥直接裸|露在外,湿润的淤泥不时蠕动翻腾一下,冒出几个气泡。
定睛细看,那哪是淤泥,分明是一群身上裹着泥巴的大鲶鱼!
一夜暴富的感觉莫过于此,乔安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用力闭上眼睛,再使劲睁开,那群鲶鱼依然在那,簇拥在塘底黑色的淤泥里,借着头顶的树木阴影躲避烈日的暴晒,傻乎乎地吐着泡泡。
那还等什么?抓鱼啦!
乔安娜欢呼着跳进淤泥里,泥浆沾了一身也毫不在意,专注跟鲶鱼搏斗起来。
每条鲶鱼都有她大半个身子那么长,反抗的方式却无外乎拼命挣扎扭动,滑溜溜的身子对人类而言可能是个巨大的挑战,但在花豹的尖牙利爪面前,这抵抗弱得不值一提。
乔安娜不会给后到者留下可占的便宜,干脆利落地把能逮住的大个头鲶鱼抓了个精光。她就近找了一棵树,只留下一条现吃,叼着剩下的鲶鱼来来往往十多趟,将树变成了现成的晒鱼场。
完工之后,她退后两步,心满意足地欣赏劳动成果。
在圣诞树上挂灯泡装饰什么的简直弱爆了,看看她这棵鲶鱼版圣诞树,好看还能吃!
两只幼崽理解不了母亲的洋洋自得,但存粮充足的喜悦是共通的,他们站在母亲身边,欣喜而雀跃地仰望着挂满枝头的鲶鱼。
一家三口傻乐了一阵,还是乔安娜率先冷静下来,招呼道:“来来来,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