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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雨禾的三十五岁 (第2/2页)

想到婆婆,雨禾再次想起刚刚婆婆的言论,令人窒息。她的婆婆可以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劝她再生一个,理由是,这个孩子废了,再生一个,还能照顾这一个。每每此时,雨禾都柳眉横对,一向温和的脸上也不悦了起来,雨禾会再次展现出巧舌如簧的一面,怼的婆婆哑口无言。雨禾只需要说几句话就能做到,她说“什么叫废了?孩子是你儿子手机里的游戏吗?打打不行,换个号,不行再换,这换得了吗?我再生一个就是为了照顾他吗,这公平吗?这对另一个孩子公平吗?你儿子有那个本事一下养两个孩子吗,你知道他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要多少吗?你儿子养得起吗?有这个本事吗?”婆婆最忌讳别人说她的儿子无能,那可是她锦衣玉食供养出来的儿子啊,怎么能任个女人如此贬低。婆婆也讥讽起来“我儿子咋了?我儿子再没本事,也比你儿子有本事!”婆婆戳了雨禾的痛处,雨禾也就更加肆无忌惮的往婆婆的软肋戳“我儿子?说的好像跟你儿子没关系一样,这是遗传!这是祖上缺德事做多了,得的报应!”说到报应,婆婆瞬间萎靡了下去,是啊,说不定真的是报应呢,都怪她那老头子缺德事做多了,一大把年纪还学着小年轻跟着个半老徐娘跑了,跑就跑吧,你好歹把婚离一下啊,不离,拖着,拖得老太太在当地没法做人,这才借着雨禾生孩子的名义跑来跟儿子同住。可谁知,婚前一向温和的雨禾也不是个好拿捏的主儿,儿子也因为这得来不易的媳妇偏向于她,话里话外的强调他跟雨禾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老太太气啊,等儿子回来将此事添油加醋的说与儿子,儿子虚张声势的进了卧室,摆出一副要教育雨禾的架势,可在气头上的雨禾根本不给他教育的机会。儿子刚说两句,雨禾就甩出了一句“能过过,不能过离!”离婚?雨禾知道她的丈夫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他还能找到比她条件更好的女性吗?不能。

雨禾的丈夫远没有自己母亲想象的那般有本事,兴许小本事还是有的,但是大本事确实没有,在升任经理几年之后,职位再也没有变化,他将这归为自己不能喝酒,不能陪领导出席重要场合。雨禾的丈夫对酒精过敏,一杯下肚,浑身湿疹,颗颗粒粒,红肿一片,就是不吓死人也会恶心死人,起初领导还不信这个过敏的说辞,在亲眼见过之后,再也没叫雨禾的丈夫出席过任何社交场合。

丈夫曾多次跟雨禾抱怨过,男人不能出席酒桌子还怎么升职?男人不替领导挡酒还怎么在领导面前露脸?雨禾也曾想宽慰丈夫几句,但工作过且成绩不错的雨禾也明白,男人在职场上的优势,多半是借着此类场合以获得与领导的亲近,这是天然的优势,属于男人之间的“秘密领地”。如果说不进入这个领地,可以在职场生存吗,可以的,能力出众会获得重用吗?会的,但是这得多出众?公司里的人太多了,公司外面的人也太多了,同一个职位,好多人盯着,不是你还会有别人,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有人就有才华,有人就有人比你更有才华,就她丈夫的那点小才华,在三十岁之后,也就成了芸芸大众的一个,升也升不上去,下又抹不开面子。过几年再无进展,说不定就一辈子都是这样了,人类的35岁危机如果跳不过去,可能就一辈子也跳不过去了。她的丈夫就仿佛一个将所有的家当背在身上的鲤鱼,想要跟身轻如燕的鲤鱼们竞争同一个鲤鱼门,谈何容易?不敢轻易跳,不能轻易跳,不跳,就只能是普普通通的一条鱼。雨禾啊,她恨丈夫的普通,又恨儿子的不普通。

不过啊,还好,在这么大的鱼池里,她的丈夫不是唯一一条普普通通的鱼,她的儿子也不是唯一一条不普通的鱼,据雨禾所知,徐弘也是这么一条鱼,一条在职场上普通,在生活中又不普通的鱼。这样的人啊,往往最难活,不上不下,被卡死在生活与职场编织的活扣绳结里,连喘息都是伪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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