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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娶臣妻 第1节 (第2/2页)

孟之微又见薛岑一身便服,只带个近侍出来,必是不想声张,是以在行过礼后,便如常自若,并不表现得谨小慎微惹人注意。

薛岑尤为欣赏他这一点。通透,有眼力价,说话都不需多费力气。不由得撇了一眼黄鹤风,让他跟人家多学学。

黄鹤风委屈地低了下头,心道人家是状元郎,才智过人,皇上也太为难他一个太监了。

孟之微领着主仆二人进了门,放下酒坛就赶忙去沏茶了。

薛岑见府上门庭清净,内院里也不多见半个人,厅里还是最寻常的几样木松木家具,除了墙上几副孟之微自己的书画,就连博古架都不见什么古董玉器的摆设,当真是“清廉”到了极点。

作为新科状元,孟之微的待遇必然不会差,薛岑也是慷慨贤明的君主,当初还特意叫人勘察风水,将状元府邸选在此处。不说地位待遇,便是金银珠宝也赏赐了不少。

“不想孟卿还是如此清苦,以后朝中又能多个清官了。”虽然不想当皇帝,薛岑还是由衷为社稷之福感到欣慰。

黄鹤风亦感叹良多,移了下椅子上的草垫,伺候薛岑入座。

不多时,孟之微端着个茶盘回来,想是匆匆忙忙跑了几步,有些微喘,消瘦的身板放佛都托不住那茶盘,黄鹤风忙上前接了一把。

茶盏是汝窑出的天青釉,茶是宫里御赐的峨眉雪芽,放在寻常的松木桌子上,显得格格不入。

薛岑估计这盏茶算是府里最值钱的东西了,不觉对孟之微更有几分赞赏之意。

孟之微又让了一下黄鹤风,黄鹤风反应过来另外一盏茶是给自己准备的,忙称不敢。

最后还是薛岑开了口,他方敢接下,暗道这位状元郎倒是位实诚人,大与朝中众人不同。大抵也是刚入仕为官,还未被官场所浸染,所以直白可观,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黄鹤风由不得替自家皇上欣慰,若是往后也能多几个像状元郎这样的,皇上大概也不会烦当皇上了。

孟之微陪坐了一阵,又抱起一旁的酒坛,稍作告退。

薛岑本也是临时起意,见状摆摆手道:“朕也是闲来无事出来散散心,并无要事,孟卿可自便。”

孟之微这才抱着酒坛子,步履轻盈而去。

厅里没有繁复的摆设,似乎比别处更为清凉。

薛岑坐了一阵,也觉得有些无聊,便起身打量墙上的字画。

靠左侧的窗户前,摆着一张罗汉床,深色的木纹间歪倒的针线篓散落出来五彩斑斓的丝线,最为显眼。

薛岑走近,拾起一旁的绣绷,上面是已经绣出来大半的图案,五六只花色不一的小猫,各有各的姿态,却是栩栩如生,灵动可爱。

薛岑看着明显是女眷的东西,转头问黄鹤风:“我记得状元郎是娶过亲了?”

黄鹤风连称是:“听说是少年夫妻,感情一直很好。”

薛岑不禁遗憾孟之微英年早婚,“我原还想将廖大人的孙女指给他,未想晚了不止一步。”

“皇上若想做这个媒,指个侧夫人也无不可。”

薛岑并不赞同,“人家夫妻伉俪情深,何苦给人添堵。”

黄鹤风见他还是一如既往认定“一夫一妻”,忙闭口不再提。心里却也止不住念叨,状元郎都成亲三四载了,他们皇上还在打光棍,真是叫人操碎了心哟……

那厢,孟之微记挂着府上的真龙,不敢让久等,一溜跑到后厨找到夫人琴濯,掀开酒坛的封口便往她跟前凑。

琴濯正拆着煮熟冷定的肥鸭,纤细的一双手几下翻转,便把鸭骨架干净利落地剔了出来,鸭肉连肥带瘦都拆成不方不圆的小块,全下在一旁盛着原汤的砂锅内,净手的工夫探过头就着酒坛一闻,“还是老姜家的花雕够味,若换别家这鸭糊涂倒缺了几分味。”

琴濯腾开地方,让孟之微把花雕舀些到汤里。

孟之微拿起勺子又犯了难,“放多少?”

琴濯不禁数落他光会吃不会做,擦着手努努下巴,“半勺就够了,多了酒味冲了鲜味。”

孟之微依言舀了半勺花雕酒,酒味跟浓郁的汤汁交融在一起,顷刻便有扑鼻的鲜香溢出来。

孟之微嗅着鼻子问:“还得多早晚能吃?”

“再炖一刻钟就差不多了。”琴濯见他那馋又不得解的遗憾模样,封上酒坛将他赶到一侧,又将事先捣碎的山药下到锅里,“我都是提早做的,这还不到饭点,你又像饿死鬼投胎了。”

孟之微觉得干站着不是个事儿,想帮忙切葱切姜的,却被琴濯挤开,但闻咚咚咚地一阵声儿,砧板上已经是切得细碎整齐的葱姜末了,只得讪讪地站在一旁等吃。

“我倒是不急,前头皇上在呢,我不好将人晾在那儿。”

琴濯亦是一愣,“皇上忽然来干嘛?”

孟之微摇摇头,虽不是很明白,倒也没有特别紧张,“闲得没事儿来串门子吧。”

琴濯不禁暗道这皇上是真闲,看了看锅里开始滚动的鸭肉,量倒是管够,便又赶紧调了几样小菜,不致让孟之微怠慢了国君。

她将菜碟妥善摆在托盘里,又转头嘱咐孟之微,“等里头的鸭肉和山药煨烂了,把这切好的葱姜末,还有香菇都放进去,汤滚得浓稠些便好了。”

孟之微嗯嗯点着头,见她解了围裙,问道:“你要不要也去见见皇上?”

琴濯拔下头上的乌木簪子,甩下来一头柔亮的黑发,柳眉轻抬,粉唇含笑:“我对前面那只真龙不感兴趣,已经约了柳三媳妇打叶子牌,赢了可有八斤大虾呢,回来能做芙蓉肉吃。”

琴濯跟街市那边的大姑娘小媳妇混得最熟,常约着打叶子牌,输赢也不论金银,都是拿自家卖的货物来抵。一来便利,二来也不至于说赌钱失了性情。

琴濯没有营生,胜在有一手好厨艺,输了便做些小吃糕点,颇受牌友们欢迎。

孟之微是被琴濯给养刁了,说到好吃的眼神就亮起来,忙挥挥手,“那你去吧去吧,皇上我来招待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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