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腰(重生) 第6节 (第2/2页)
说罢,又催促着贺瑶清去寻李云辞。
贺瑶清想起昨日的事,心下不愉,却仍旧依言端了茶水去了。
至书房门外,瞧着阿二守在门外头,那阿二满脸笑意,“王爷正在内里与人商讨要事,怕是不便。”
正合贺瑶清的意,遂将那茶碗托盘置于阿二手中,面上堆出盈盈笑意来,“如此,我便先回了,有劳你。”
说罢,转身便走了。
阿二推门入内,只道是王妃特意送来的茶水。
书房内正与几人谈论西戎之事态的李云辞下意识从案几间抬首朝外望去,只见得贺瑶清袅袅背影往檐下甬道去了,一时眉间微蹙,侧眸瞧着眼前的阿二,又看了看阿二手中的一壶茶水,“她说别的不曾?”
众人随即停了声音,屋内一阵静默。
阿二垂眸,“倒不曾。”
往后几日,李云辞都不曾再回屋来睡,与贺瑶清更是见得少之又少,每每去端了点心茶水去书房时,阿二也总在门外,贺瑶清自然不会不识趣,故而都是交给阿二。
俞嬷嬷性急,总是催促。
这日,贺瑶清这头俨然耐心全无,遂拉下脸子,“我如今是无法子了,嬷嬷要成事,不若自己去罢。”
第11章
便是当了皇帝,她亦瞧不……
这日初一,贺瑶清从秦氏那处请安回来后,才刚入院子,便见有仆妇上前来,只道王爷才刚派了人来传话,说是有处月部使者来访,晚间有宴,邀王妃同往。
闻言,贺瑶清与俞嬷嬷对视了一眼,随即应下。
处月部原是突厥一支部,先头李云辞夜间突来的军情是突厥另一支部乌木斯,突厥多铁勒人,马背之上皆骁勇好战,唯这处月部与突厥旁部不同,他们原为突厥西部游牧于乌孙故地,由月氏人、匈奴人、乌孙人融合在一起的新部落。并不好战,可也因着如此,平日少不得被拿捏,但处月部似乎有自己一套在草原上立足的法子,兵不血刃,便可左右逢源。
之前乌木斯大败,不几日处月部便有使者来访,怕不是来投诚?
贺瑶清回房后,俞嬷嬷又老调重提。
“今日宴后,王妃可得将王爷留在房内才好。”俞嬷嬷这几日多有催促,又发现床榻之上多出了的一床被衾,稍一想便知二人怕不似她眼瞧着的那般热切。
“王爷若要来,我还能赶他不成么。”
午膳后,贺瑶清早早沐了浴,洁了发,俞嬷嬷又细细抹了香膏,因着入冬天凉,也不好再在外头晒着头发等晾干,故而便在屋内,唤人点了地笼燃了香,又遣了旁人出去阖上门,至此屋内只剩她一人,便只着了中衣,赤足斜靠在贵妃榻上散着头发,拿了一本书翻了起来。
是孔子的《礼记》,这书原就是房里的,想来是李云辞闲暇时瞧的,她带来的箱子里原也有书籍,只眼下左右是打发时间,便也不曾差人另去拿。
正看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即人活,便只两桩事体:饮食、男女。
贺瑶清一时失笑。
男女之事也不是世人皆所求,她想起上辈子她死时,蔺知舟已然官至三品少府监,从她入他府,他便不曾去瞧过她,遑论什么夫妻之实,于他眼中,只权势为重。想来女子便如男子衣衫,若女子地位之不同,于男子之用处便云泥殊路。
这辈子没有她打乱他的计划,于金陵城中,蔺璟合该是如鱼得水扶摇直上才是。
想罢,贺瑶清将书放置于案几上,探身去捞榻尾的外衫,正要穿起。
外间响起细微的脚步声,贺瑶清动作一顿,瞧更漏时辰也差不多了,想来是俞嬷嬷入内来替她梳妆的,其实撇开俞嬷嬷总是催促她取得李云辞的信任以便刺探之外,旁的确是将她照顾得甚为妥帖,一双巧手,什么样的发髻都信手捏来。
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开,随即又是阖上门的声音,贺瑶清头都不曾回,正缕了衣袖要穿起外衣。
“嬷嬷,且拿了巾帕来替我拭发罢,晾了好些会儿还不曾全干。”
李云辞见着院内不曾有仆妇在,只当贺瑶清不在屋内,便随手推门而入,不曾想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幕。
榻上那个女人青丝如余霞散成绮,赤着足,眼下正背身脱着外衫,内里已然只余一件白的中衣,屋内弥漫着一丝薄如雾潋的幽香,不禁敛眉,随即豁然转身沉声道。
“将衣衫穿好些,青霄白日的便这般衣衫不整。”
李云辞骤然出声,倒将贺瑶清吓了一跳,蓦得回头,便瞧见他正背对着贵妃榻立身在屋内地笼旁,一时哪里还管得乌发干了不曾,只得慌忙将头发回笼至胸前。
“你入府第一日我便说与你了,莫要动那样的心思。”亏先头还觉着那日浴房之事可是误会了她而心下略有些愧怍,她果然就是这般见缝插针不得安分之人。
贺瑶清原是羞得手忙脚乱,正寻着青碧滚边刺绒花外衫的袖子衣襟,便听得李云辞红口白牙说着些心思不心思的,心下气笑,只当他自恋至此,以为天下女子皆慕他才是道理,面上却只能轻声辩驳,“妾原正要穿衣衫呢,不想这样巧,王爷便入内来了……”
言外之意是,她如今正要穿衣,是他连叩门都不会直闯了进来,倒恶人先告状!
哪曾想那李云辞竟轻哼出声,“倘或不曾脱,何以要穿?”
三言两语便四两拨千斤将贺瑶清怼得怔愕不止、险些要背过气去。
是了是了,是她见他霞姿月韵之态便见色起意,置他屡次告诫于不顾,算准了他这个几日都不曾见着面的人眼下这个辰点会回房,故而拗曲作直得在这处衣衫半露搔首弄姿以此来行诱掖之事么!
只觉与这样的人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一时气结语塞,再不作声。
这厢落在李云辞的眼里,自然是贺瑶清自知理亏。
只听得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今日回屋是要拿本书的,少顷,身后再无声响,想来是贺瑶清已然穿妥帖了,这才回过身,不想余光所睥她衣衫虽是穿好,却仍赤着足落在榻上,连鞋都不曾趿一只,只垂首佯装一本正经得扣着系带,李云辞后颈赫然升起热流,直往上涌去,随即别过眼,眉头沉沉,哑声薄怒。
“鞋!”
说罢,连书也不想拿了,转身便要走,好似这屋子有甚劳什子噬魂的鬼怪如今正要索命一般,一把推开门,才刚要跨出门槛时,顿住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