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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御史大夫 第29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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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先帝朝的奉天之变就发生在夏日,死了好些文官武将,甚至是宗室。尸骨没人收,很快就烂在了荒郊野岭。等事情平定,再回去找,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脱脱闻言,朝他身边依偎过去,闭了嘴,只翻来覆去抚弄着他的手指头,往唇边一挨,轻轻吮吻了一番。

谢珣凝视着她,沉默有时,说:“听话,译语大赛你放心上。”

闻言要学习,脱脱怏怏不乐的,故意哈欠连天:“雨天好适合睡觉哇!”说完,乜斜着他,心里却直犯嘀咕:

难道,跟了他还有性命之忧?她冷不丁想起典客署平日扒拉过的乌台八卦,之前,有藩镇千里追杀监察御史,自然是一击得手,可怜那监察御史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娇妻稚子,就此一命呜呼,血溅他乡。另一个,虽死里逃生,却被砍断了双腿,抱残终身。

可他武艺不错呀,没那么容易被人砍死吧,脱脱两只眼,从谢珣肩膀滑到腰线,再落到那两条长腿上,神思渺渺:总不会有人来长安砍他吧?

一想到自己风华正茂也许会当小寡妇,脱脱一个激灵,有点退缩了。

谢珣察觉到她两道狐疑的目光滚来滚去,扬起下颌:“怎么?”

脱脱莫名寥落,当相公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更何况,他没说让自己当他夫人呢。她眨眨眼:

“你上朝佩剑吧,我记得,三品官是可以佩剑的。”

说完,自己倒先失望了,“不过,好像没见过文官佩剑呢。”

见她想一出是一出,谢珣双目微眯:“我看你是闲的,去,给我端盏茶来,我醒醒酒。”

他喝了许多剑南烧春,血像沸的,又被脱脱撩拨这半天,本有些寂寥的雨天,也像是火山了。

脱脱摇头:“我不,你家里那么多奴婢,使唤我干什么?我还想让别人伺候我呢!”

话虽然这么说,却蹭蹭下床,端碗凉茶,煞有介事地奉上,捏着腔:“相公为国辛苦,请相公用茶。”

等谢珣伸手,她却一绕,闪他一下,粉嫩小舌头飞快地在盏沿舔了圈,故作惊讶:

“怎么办,小谢相公,沾的全是下官的口水。”

谢珣从容自若接过来,眼眸一垂,浅笑如斯:“你的口水我吃的还少么?”

脱脱嘤咛一声,又和衣卧倒在了他怀里,不嫌羞:“反正你这里住着还算舒服,不要钱,我就勉为其难再住几天吧!”

一连几日,散衙后谢珣便逼脱脱呆府里温书。

天放晴了,翠叶藏莺,娇娇沥沥地在窗子外唱个不停,连廊下鹦鹉,也在咕咕咕,脱脱抓耳挠腮的,一会儿喝茶,一会儿如厕,一会儿叫唤着饿,回来一屁股坐在案前咬着笔杆子走神发呆:

都会呀,有什么难的?译语大赛能难倒我春万里?

“我想去度支或者比部。”她歪眉斜眼地找话,谢珣在一旁正襟危坐,从台中抱回来一堆监院官的报告,需要他逐条审阅。

“为何?”

“算珠子每天扒拉得震天响,好玩儿,年末催款时还神气,”她一清嗓子,学度支郎不耐烦的腔调,“李丞,你们典客署的计吏到底脑子清不清楚,每次都少划拉几个零,再不换人,我可要告到御史台了!”

谢珣眉毛一挑:“春万里,我看你脑子也不大清楚,你那些文章润色得一塌糊涂。”

脱脱哼一声,咕噜爬起,说:“我要去平康坊。”

“等赛事过了再去。”

“那你给我钱呀?”

谢珣抬头,审视着她:“可以。”

脱脱觉得自己闷得发霉都要长绿毛了,她悻悻踢了脚书案,不想,碰着脚趾甲,疼得她泪花子一闪一闪:

“台主,你让我闷在这里,我怎么打探消息?”

谢珣想了想,知道她是个欢性子,最不耐寂寞,说:“明天吧,今天必须把我给你布置的三篇文章润色完。”

第二天,散衙后典客署特地备了些薄冰湃的瓜果,分给众人。脱脱贪凉贪甜,咬的嘎嘣脆,再看康十四娘,吃相斯斯文文的。她突然就想到了谢珣饮茶,也斯斯文文的,于是,放慢了速度。

眼见大赛近了,众人打着哈哈,这个说自己定是无望,那个说下次再战,一群人笑嘻嘻的嘴里没句实话都谦逊过头。

大家目光一调,咦,就数精通八藩语言的春万里最为气定神闲,纷纷打趣起来。

“春万里,有你在,我们就是熬成王八也去不了中书省。”

“看你年纪小,正青春,好心劝你一句,小娘子还是结一门好亲才是正经事,奉养翁姑,生儿育女,就是去了中书省过两年还是要嫁人的。”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脱脱嘴里啃着瓜,暗道台主双亲不在,我不用奉养翁姑呢。至于孩子,她怔了怔,脸上竟有添了些热意:我才不要给他生儿育女,鬼哭狼嚎的。

哈哈一阵,临走康十四娘像是闲问:“去……”眼神一动,十分默契。脱脱心领神会,应说:

“对呀,”说着,朝康十四娘一勾手,耳语道,“你跟李姊姊没说漏吧?”

康十四娘知道她最烦温书,每日散衙,定是偷摸跑平康坊,笑道:“没说漏,李姊姊真问过我一两回,我说了,你留典客署温书备考。”

脱脱把她肩膀一拍,笑盈盈去解驴。

离开典客署,出承天门,来到朱雀大街脱脱在毛驴上正晃荡时,听前头马蹄嘚嘚,太子控马而来,后头跟着东宫卫率。

贵人出行,她自觉避开,驴子挤在道边。太子早早留意到她,阳光正烈,透过槐阴,照在她皎白的脸上,那双眸子美丽又灵动地流转着眼波,自己卫率近了,她才垂下眼帘,将眼中光彩一下遮挡干净。

太子知道自己不该驻足,但还是停了下来,捏着鞭柄,故意轻呵了她一声:

“你驴子离得太近了,靠边。”

卫率的人要上前,被他止住。

脱脱余光乱瞄,狐疑抬眼,当即认出他是平康坊喝醉酒的客人,少年一身华服,居高临下看着她,面色虽沉,可眼里却漾着克制的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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