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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御史大夫 第27节 (第2/2页)

“河北成德的张弘林病逝,他的儿子留后,阿爷本想借此毁了河北的世袭,可政事堂和翰林院那批人反对激烈。没办法,阿翁只好给阿爷出了个主意。”

“中贵人有什么好主意?”

斜阳欲坠,安乐手肘倚着案几,金辉映在她脸上,她的笑容乖张:

“张承嗣虽然自命为留后,可是,他需要长安的一道圣旨,否则,他就是不合法的。拖久了,难免有人会蠢蠢欲动。所以,阿爷准备和他谈,承认他可以,但成德得让出两个州来,赋税要交,官员任命权在朝廷。”

“主意不错。”云鹤追眸子一眯,他喘息着,额头上不断往外冒冷汗,“看来,中贵人要立功了,这回,圣人一定会站中贵人这边的。”

“你怎么知道?”

“谢珣杀了宦官中使,已经压过内官们一头,”他扯出个虚淡微笑,“好比天平,圣人最忌讳一头重一头轻,你英明的阿爷会在其他事情上找回来的。”

安乐理了理裙摆,遗憾道:“今后,我身边要少个聪明人了。”

两日后,早晨开坊钲声一响,公主府偏门驶出辆马车,很快,马车消失在了浓绿欲滴的绿槐影里。

崇化坊东南有座小庙,香客不多,清幽宁静,小沙弥接了人塞的一把通宝后,领康十四娘到后院来。

眸光一斜,见脏了的帘幕后露出的一角粗板床,上头伏卧个人影儿。她心里了然,表情十分沉静地撩开帘子进来。

“果然是你,”康十四娘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云公子没那么容易死。”

“怎么,这个时候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我以前说过的话了?”她大喇喇往床头一坐,从头到脚打量遍他,“谢珣打残了你?”

云鹤追忍痛笑说:“没伤子孙根,万幸,不过日后你要有兴致,恐怕得自己动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说骚话,康十四娘简直要对他刮目相看,她笑笑:“云公子真是豁达。”

“我有正事找你,”云鹤追敛了笑意,眼睛黑亮,迸出又精明又毒辣的光芒,“张弘林一死,成德是张承嗣留后,皇帝准备跟他谈,以两州做交易。”

“成德的事,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康十四娘觉得热,目光一寻,拿起把破烂芭蕉扇扇了起来。

尾风拂来,云鹤追的长发跟着轻舞,他脸惨白,两道浓眉格外醒目,颇有些哀感顽艳:

“魏博的人眼皮子就这么浅?”他嘲笑说,“我不是跟你说,我是要你把这消息务必尽快传给你的节帅。”

扇子一停,康十四娘狐疑的目光投到他脸上:“你的意思是?”

“张承嗣刚死了爹,虽为留后,可没有朝廷的任令状,他就名不正言不顺。朝廷会拖延一阵,到时,把张承嗣托急了,再出手谈判要两州,你说他给不给?”

康十四娘扇子又轻轻摇起来:“到时,他等急了,天子的诏命一到肯定会迫不及待奉上两州表示诚意。这事到最后,朝廷和成德都会很满意。”

“聪明,”云鹤追冲她赞许一笑,“成德六州,今日能割去两州,后日就能再割两州,不知不觉,朝廷就瓦解了成德。既然朝廷能这样对付成德,你说,会不会如法炮制挨个解决剩下的魏博和卢龙呢?”

河北三镇虽平日勾心斗角,但面对长安时,便是铁板钉钉一块。一旦有了缺口,局势就今非昔比了。

康十四娘了悟地看着他:“你要节帅从中阻拦?”

“对,而且要节帅务必等朝廷跟成德谈妥了,再从中阻拦,策反成德,打朝廷个措手不及。到时,一旦开战,皇帝一定会让鱼辅国监军,他那个阉货,玩弄权术有一手,可指挥军队就是个烂人。”云鹤追说到这,白纸般的脸上起了层红晕。

他云鹤追就算废了残了,也照样有一双能搅动风云大势的手。

女人的路走不通,那就走男人的。

“你这么肯定,皇帝会让阉人监军?”康十四娘反问,“文抱玉谢珣师生不会极力阻挠?你知道的,这师生两人跟鱼辅国是死对头。”

云鹤追倨傲一笑:“我肯定,我能洞察人心,尤其是天子的那颗心。”

“好,我会通知进奏院魏博的人,让他们把消息传给节帅。”康十四娘凝神盯他两眼,俯下身,扇子半挡着脸暧昧笑问,“你该不会只为报复谢珣吧?”

云鹤追眸光一利:“这只是开始,我要让他谢珣痛不欲生,活着比死了难受。”

他眼神如蛇,无比阴冷,连康十四娘看着也不由有触于心,她正色道:“你告诉我这些,我总要投桃报李,说吧,你想要什么?”

“把我推荐给你的节帅,”他忽然捏住康十四娘的手,竟很大力,疼得康十四娘脸跟着一皱,“我要去魏博,要做魏博节帅的谋士。”

御史台打死公主男宠的事传遍帝都各个府衙,假度牒案,连带着秘书省中贵人跟着受罚,公主所得资财悉数则充了府库,此案尘埃落定,除了秘书省,大快人心。

脱脱中途回了趟崇化坊,没事人一样,照旧在谢府吃吃喝喝睡睡。谢珣不说赶她走,她住的心安理得。

虽然狗男人讨厌,但床是香的,饭是香的,离平康坊又近,谢珣甚至赔了她新的衣裙,再点点钱,脱脱心满意足地收进了小匣子里。

闷雷一滚,池塘里白珠乱跳,雨点子箭一般斜射大地。这么大的雨,脱脱探出身,朝窗外瞅了瞅暗想这下去不了平康坊,索性打扮起来。

乌黑的发梳了个堕马髻,脸颊贴上花子,明明灭灭闪烁不已。脱脱把唇点得通红,提裙转了圈,终觉无聊,她撑伞往谢珣的书房来。

他人不在。

脱脱只好往他寝居来,到后一收伞,把双绣鞋甩老远,穿着一双雪白袜子踩着地板悄悄进来了。

上回发完火,谢珣找过她,她一副心高气傲爱答不理的样子不给他面见,只要碰上了,立马骑驴往平康坊蹿。

如此几回,谢珣便不再来。

天色晦暗,屋里没掌灯,窗户倒开得大,纸啊,书啊的,哗啦作响掉了一地竟无人管。

一屋子酒香。

脱脱鼻子尖:这是剑南烧春呀!

人呢?她疑惑地往里头瞧去,两只眼滴溜溜地乱转,顿了一顿,眼睛适应了室内昏暗光线,才发觉榻上有人。

蹑手蹑脚过去,是谢珣,他像是睡着了。

脱脱点了灯,拿烛台过来,上下把人这么一打量,清清嗓音,说:“我要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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