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暴君心头血后 第4节 (第2/2页)
许是刚刚哭过,将心中的郁结宣泄了出来,林湘珺也不如之前那般万念俱灰了。
一时没忍住,将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我方才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了,表姐,那个沈家哥哥,为何带着面具啊?”
安妙语见她满脸娇憨,眨着眼很是可爱,也没多想,说故事般把自己知道的给说了。
平阳郡王沈在卿是当今圣上的堂弟,打小一块在宫里读书,兄弟感情向来很好,待圣上登基后,不仅将其封为郡王,更是越过一众兄弟对他予以重任。
他才能出众,为人豪迈不拘小节,唯有一点落俗,便是贪恋美色,不仅他自己搜罗还有各方献美。
使得郡王府内美女如云,姬妾们更是为了争宠手段用尽。
早些年还闹出不少轰动的事来,好在老太妃出面,为其娶了阁老家的嫡女为郡王妃,才算镇住了满院的莺莺燕燕。
与圣上膝下只有一个太子截然相反,郡王府内立住的孩子不在少数,光是儿子便有七八个,孩子而已,没什么值得稀罕的。
但这沈放倒是特别,他的生母原是宫内的舞姬,一次酒宴时被圣上赏给了平阳郡王,过府没多久就有了身孕。
而他出生那日,连着旱了半年的京都竟是迎来了久违的甘露。
府上老太妃就觉得他是个祥瑞之兆,外加他不仅早慧,长相更是万里挑一,便很得老太妃的宠爱,亲自给他取名为沈放,还养在了身边。
只是,一场大火什么都毁了。
林湘珺没梦见过沈放小时候的事,闻言不禁轻叹了声:“若是没那场火该有多好。”
“这世上之事祸福相依,表面瞧着是好事,却会引来祸患,谁又能说得清到底是好还是坏呢。总之,下回你若是碰上了他,记得离远点便是了。”
她还在思考,沈放的生母是宫内出来的这个细节上,就听表姐如此没头没尾的一句,只觉其中似有深意,为何要离远些?
正想要继续问,外头婢女的声音响起:“世子妃,夫人有要事请您过去。”
安妙语应了声又迟疑地停顿了下,林湘珺看出她的担忧,赶紧起身送她。
“我已经没事了,姐姐快去吧,别让婶娘等急了。”
见她脸色确实好看多了,安妙语才放心了些,“那你在这歇着,等会快用膳了,我再让人来接你。”
将安妙语送走,她又歪着靠了会,没过多久婢女便来请她了,她起身简单打理了下,跟着婢女往宴客的水榭去。
没想到隔壁的客人们也是这个时候动身,瞧见她又极为亲热地凑了过来。
且问得都是她不知该如何回答的事,什么令尊可有续弦的打算,令兄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可有相中的姑娘,甚至还打听起宫里娘娘和太子的消息。
实在是叫她不堪其扰,好在路过花园时出现了另一条小径,她赶紧说要去找祖母,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走得匆忙,只带了春喜一个,原以为这条路也能通往宴客厅,可没想到越走越荒凉,甚至连个过往的下人都没有。
“娘子,此处瞧着偏僻的很,咱们不如原路回去,那些夫人这会定是走远了。”
林湘珺来过安家好几回,可大多是在屋里,对院子并不熟悉,瞧着眼前许久无人收拾的庭院,一阵寒风来,她哆嗦着把脸缩回了毛领里,“回去吧。”
可她刚转身,就听见隔了堵墙的院中,传来了说话声。
“沈放,过来。”
满是枯藤的旧花园角落,清瘦的灰袍少年单薄地站在寒风中。
一道满是不耐的声音响起:“我昨儿让你写的诗呢?”
沈放冷着脸,面无表情地从宽袖中掏出张纸笺,还未打开便被人飞快地抢了过去。
说话之人将纸笺摊开,从上到下草草看过,很是满意地挑了挑眉,“写得还算能上台面。”
“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想打我?你可别忘了是谁在保你,替你说话,若不是有我在,你和你娘早被人赶出沈家了。”
“再看,我便将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呸,不识好歹的东西。”
沈放被用力地推搡了两下,若非后脊撞在木柱子上,这会早已摔在地上。
他勉强站直,浓密的长睫轻颤着,掩盖下眼里的厌恶和戾气,不带丝毫感情地低声道:“没忘,是三哥。”
“最好是没忘,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不然你娘会如何,你是清楚的。”
“是。”
“这是私底下,没让你装哑巴,多说两句话都不会?算了,你还是继续当哑巴的好。”
那人说着举起纸笺,在眼前晃了两下,皱着眉嫌恶地道:“你这用的什么纸,给下人拿去糊窗户都嫌透。收好了,这是我刚托人重金寻来的谢公笺,就这么两张,你将诗句一字不落地抄上去,可千万别搞砸了,明日给我。”
沈放捏着手里的纸瞧不清神色,不等他开口,面前的人又道:“你那些笔墨也得换,免得污了我的好纸,这些银子拿去,多的就当是给你的赏钱。”
“不用。”
用字还未落下,就惹来了那人的不耐,啧了声道:“嫌少?”
那人明显也懒得与他纠缠,根本不听他说话,就又掏出了几个银角子,施舍般往他脚下一散。
丢了句:“明日我准时来取。”便大步离开了。
林湘珺屏息闭气,还不忘捂住春喜的嘴巴,小心翼翼地从墙缝间偷看院内发生的一切。
她当时只是听到了沈放的名字,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这才多看了眼。
没想到接下去的场景,却将她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