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2/2页)
蔺珏摇头,只模棱两可地说:“日月还有一时半刻能相见呢。”
李汶曦似乎并不管这些男人间的事,只默默同他们往饭厅走,一句多余的都不曾说。直到坐下她才将这话匣子微微开了个口,她笑得腼腆:“表弟送的礼物我都很喜欢,只是大多贵重,弄得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表嫂喜欢就好。”祁斯遇似乎很满足于李汶曦的这句喜欢,话密得一句接一句。“前几日我还看到了一些极好的玛瑙,五颜六色的,还带着糖色,想来是很适合小孩子戴,我已经差人去开孔了,到时候可以给它做成手串或是项链。”
“表弟送了很多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是笃定我会生个女孩儿吗?”李汶曦问得很认真,没带着一丝不悦不说,眼中还有些求知的渴望。祁斯遇被问得一愣,随即笑着说:“我哪有这种本事。先前的很多礼物本就不是我为孩子准备的,我觉得不单孩子值得期待,嫂嫂的心情也同样重要,所以我就挑了很多自以为你会喜欢的东西作礼物。今日听到表嫂说喜欢,斯遇也觉得很开心,能为身边的人多做点事,我很高兴。”
祁斯遇说完喝了口酒,然后又说道:“至于那彩色玛瑙,我是觉得不论男孩女孩都能戴。”说完她还露出手腕晃了晃沈予酒送她的手串,“这是阿酒送我的,我觉得甚是不错,日日都戴着,毕竟我大缙也没有哪条律法不许男子戴这般首饰不是?”
蔺珏二人都没想到祁斯遇会说出这一番话,还是李汶曦最先开口赞同了祁斯遇的话。“表弟确是有大智慧的人,看来是我狭隘了。”
“我只是觉得从来如此不一定对,每个人都该自己选择自己的活法。”
闻言李汶曦的表情却有些不对,她还是笑着,但总让祁斯遇觉得李汶曦没有先前开心了。祁斯遇想不出缘由,但还是绞尽脑汁找了个李汶曦可能愿意谈的话题。“对了,先前见表嫂同裴姑娘感情甚笃,你们是怎么相识的?”
李汶曦粗略回想了一下,然后做了个简单判断。“表弟对裴姑娘很上心。”不过她说这话并不是想要祁斯遇认同或是拒绝,她完全没给祁斯遇接话的机会就讲起了她和裴幼妍的相识。“先前我爹总说我是个怪人,闺阁姑娘却爱听人唱曲。裴姑娘是我最喜欢的一位词曲大家,我爱抚琴,她的大多数曲我都会。我知道自己的命运,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见到她,甚至还是那样狼狈的她。”
李汶曦说着叹了口气:“裴姑娘身世实在坎坷,我们第一次相见就是在一个雨天,她的贴身侍女拦了我和景平的马车。裴姑娘生了病,她们主仆的钱又已经花了个干净,大夫说她再不用药恐怕就要烧糊涂了。那个叫韩灵的小丫头走投无路,只能在路边拦一辆看着富贵的马车。景平救了她。”
安静倾听了许久的蔺珏却适时补了一句:“直到裴姑娘全好了韩灵才肯说实话,她拦我们的车不仅是因为我们看着富贵,还因为我的侍卫武功稀疏平常。她一身好功夫,就算我们不愿,她也能逼着我们愿意。”
“她倒是很有意思。”祁斯遇称赞道,“我听阿厌说过,裴姑娘身边那个丫头功夫不错,有她跟着裴姑娘也是好事。”祁斯遇并不吝啬,也讲起了自己和裴幼妍的相识。“我和裴姑娘认识那会儿她还是孤身一个人呢。我和端表哥送姐姐和亲,回来途经金陵,阿厌英雄救美,我们也就全都同裴姑娘熟了起来。那段往事说来也是很可乐的,我在乐曲一事上从来没什么天赋,那日和端表哥闲来无事吹了首曲,不想原作正在隔壁,将我这拙劣的埙声全听了去。走音走得厉害,裴姑娘听不过去,都亲自找上门来教我了。”
祁斯遇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和裴姑娘一见如故,十分欣赏她,也十分心疼她的遭遇。我当时是很想把她带回中都的,不过她拒绝了我。后来再见,我也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谁也不能那么自私,平白去干涉旁人。”
祁斯遇不想多提及陈厌和裴幼妍的私事,话便说得有些朦胧。不想李汶曦却会错了意,还鼓励她要更勇敢些。“小郡王是珠玉般的人,想来是不会在意这凡世俗人的,若是真心喜欢,又何必将自己框在这所谓的方圆规矩里呢?”
“表嫂言重了。”祁斯遇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斯遇到底还是凡世人,看似洒脱无畏,实则如履薄冰。心盲眼盲,跌跌撞撞,走得算不得容易。但这条路是我选的,我想走下去,我没法为谁放弃自己的道。”
“小郡王比我想得通透。”李汶曦说完提了一杯,“我以水代酒,敬您一杯。”
“表嫂客气了。”祁斯遇特意在碰杯时将自己的杯子放得低了些,以示对表嫂的敬重。
祁斯遇本想顺便去见见杨子书,不过杨子书正在忙着查叶府的事,一大早就出了门,现在还没回来。蔺珏送她出门之前祁斯遇问:“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俩一起查叶家的事吗?”
“算是吧。”蔺珏轻轻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交给别人不放心,老三也是这么想。”
“若是他俩关系能缓和些,倒是因祸得福了。”
“何必想这么多呢。”蔺珏笑着对她说:“有些事不全在人为,饶是我们也该听听天命。”
祁斯遇也跟着点头,说:“希望这些事都能快点有个结果。”
李亦仁才找到些蛛丝马迹就赶紧去了燕王府。他才进门就瞧见了一派忙碌相,打眼望去,王府的下人全在四处忙着,李亦仁很是不解,拉过一个比较相熟的侍女问:“怎么所有人都在忙?这是有什么贵客要来?陛下要出宫吗?”
“回世子的话,是公主要来。”那侍女说完便要告退:“奴婢还有许些活要做,就不招待您了。”
见人家是真忙李亦仁也不好多说什么,挥挥手就往屋里走。燕王府离皇宫不近,李亦仁这一等就是几刻钟,也不是他是急得慌还是真的不急,生生喝了两大壶温茶。
“等了挺久吧。”蔺端都不看茶杯茶壶,只一瞧李亦仁的脸就说出了这么句话,“瞧瞧,不耐烦地眉毛都要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