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微看书 > 外室娇俏 > 外室娇俏 第1节

外室娇俏 第1节 (第2/2页)

同样不施粉黛,旁人都憔悴不堪,面色蜡黄,沟壑纵横。连翘翘却跟剥了壳的荔枝似的,就连哭红的眼尾,都为她平添几分媚意,叫人看了好不牙酸。

她不过是静静跪在那儿,却平白无故有种勾引人的劲儿,冰肌玉骨,妩媚天成。

哀乐喑哑,连翘翘麻木地折纸钱,掺金的黄麻纸在葱段似的手指间飞舞,很快在竹篮中堆成一摞金元宝。

指腹被锋利的纸边划开一道血痕。连翘翘嘶一声,含住指尖,另一只手上的动作不停。

跪在她身边的女子见状,冷笑一声:“装模作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连翘翘眼眶一酸,明知她意有所指,却不敢多说什么,哪怕对方指名道姓,此时的她也没法子回嘴。

别人是上过王府名册的良妾,而她只是个外室,其中的差异不啻天渊。

王爷在时,她是人人艳羡的连夫人,王爷去了,她就像失去参天大树攀附的菟丝花,随风飘摇,谁都能来踩上一脚。

“王爷,您怎么这么狠心,舍下我一个人走呀!”

孝棚最里边,贵妾云氏扯开嗓子,捂住心口放声大哭,里外女眷们听了都忙不迭跟着嚎哭。

哭声此起彼伏,连翘翘掐一把大腿,叹息一声,默默垂泪。

忽而,一阵寒风吹起雪白帐幔,纸钱跟雪粒子似的,打着旋儿在半空纷飞。

连翘翘遽然一惊,浑身一凛,心中升腾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少顷,就听到有太监掐着嗓子喊:“王妃娘娘到——”

连翘翘抬头睇一眼卷起的门帘,一位贵妇款款走进棚内,白衣罗裙如雪山倾颓,逶迤至地。

她慌忙俯首含胸,往人堆里缩,惹得跪在一旁的吴姨娘白她一眼。

众人止住哭声,以跪姿向王妃福礼,比过去的每一日都要恭敬。

王爷薨逝,那位领了皇城司提点职衔,去南边督察军务的世子爷尚未回京。

如今的沂王府是王妃娘娘话事,虽是继室,但王妃赵氏的娘家在朝中树大根深,膝下有位年少聪颖的嫡亲二公子,往后谁来承袭王位尚未可知。

连翘翘伏在地上,额头抵住手背。一束鄙薄的目光扎在她的脊背上,压得她抬不起头。

“都起来吧。”沂王妃由嬷嬷搀扶着坐到上首,声音虚无缥缈。

众姬妾齐声道:“谢娘娘恩典。”

“这几日辛苦你们了。”沂王妃轻掩朱唇,珐琅护甲如鹰爪般长长勾起。

连翘翘嘴唇翕动,跟身边人一同回道:“妾身不敢言苦。”

王妃环顾一圈,这群莺莺燕燕此刻个个乖顺如鹌鹑。

她勾起嘴角,露出胜者的微笑:“还有一事,我终日悬着心,思来想去还是早些告知各位为好。王爷生前待你们如何,不用我说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

有姬妾附和:“王爷为人清正宽和,待妾身们极好。”

“欸。”王妃叹息道,“正因如此,我担心王爷走后孤单,无人陪伴。咱们这样的人家,都说死后要悉与生人无异,想到王爷孤零零的,身边没有知冷知热的人,我这心啊,就比死了还难受……”

一席话,恰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再在刹那间冻结成冰。

方才谄媚讪笑、溜须拍马的姬妾们都睁大双眼,捂着嘴,转瞬间陷入绝望的死寂。

几声抽泣后,有人壮着胆子问:“娘、娘娘,您的意思是……?”

“王妃娘娘,我伺候王爷也有十年了……求您高抬贵手,饶贱妾一命吧!”

几名妾室膝行着,匍匐在王妃脚边。

连翘翘亦惊惧交加。

沂王妃并未直言,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要她们自行了断,给王爷陪葬。虽说没特意提她名字,但不用想也知道,殉葬一事谁都有商量的余地,独有她一人不能。

半年前,沂王花三千两银子从江那边的明月楼妈妈手里,把她买来京城。尽管彼时的沂王已旧疾缠身不能人道,仍然日日携她赴宴,如将军夸耀怒马甲胄,猎鹰宝刀一般,炫耀如珠似玉的美人。盛宠如烈火烹油,京中勋贵们都称她一声连夫人。

简直是把王妃的脸面往阴沟里踩。

连翘翘战战兢兢,惶惶不安,终于在今日等来了她的死期。

背上被人重重一推,连翘翘五指张开,撑在地上,勉力没扑倒在地。

周围倏地一静,炭火燃烧纸钱,毕毕剥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狼狈不堪的连翘翘身上。

“这位是?”王妃明知故问。

随侍的太监回答:“启禀王妃娘娘,这是小连氏。”

“哦?”王妃温声道,“连氏,王爷待你不薄,你可愿领了这份恩典,长长久久侍奉王爷?”

连翘翘哪敢说不愿意?

王妃拿捏她,比碾死一只蚂蚁更容易。但凡她敢说一个不字,王妃就能以大不敬的罪名将她打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