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山是本宫的了 第90节 (第2/2页)
……
在袁嘉陷入思考时,阿喜也正面临着人生中另一个重要的选择。
最近,贺子越对她表白了心意。
其实贺子越的心思,从一开始就没怎么掩饰过,不但阿喜知道,她相信,身边所有人多少都猜到了一点,不过都没有挑明而已。
这几年,大家都忙,时间过得也快,根本分不出神来考虑这些。
现在,经过几年的发展,各方面都稳定了下来。忙当然还是很忙的,但都已经是熟惯了的工作,做起来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手忙脚乱,也就可以腾出一些精力来考虑其他的事了。
而且她今年二十岁,贺子越更是已经年满二十五,确实应该郑重地考虑婚姻大事了。
在这件事上,贺子越并没有声张,也没有急着请媒人登门,而是先私底下表白心意,问她的意见。这是他的体贴之处,万一她拒绝了,反正也没人知道,就省去了无数的麻烦。
几年来,他一直都这样照顾着她的心情和想法。阿喜只有高渐行一个亲人,但兄长也没有对她这样体贴过。如果问她对贺子越这个人的感觉,当然无一处不好,可如果要考虑婚姻之事,阿喜仍免不了踌躇。
除了那些世俗意义上的问题,比如出身不匹配之类,更让她迟疑的,是自己的事业。
虽然秘书省的同僚之中,颇有一批是有家室的,但她们都是婚后多年才考入了秘书省,已经有子有女,需要操心的事情也少。而且这两年来,比例也在逐渐下降。
可见婚姻注定会牵扯住一个女人大部分的精力,光是生孩子养孩子,就足够忙上好几年了。
那几乎意味着她要放弃自己努力至今才拥有的一切。
还没有开始选,阿喜就已经确定,她将来一定会后悔的。也许贺子越依然体贴周到,也许子女会懂事孝顺,可是……她不会再是现在这个阿喜了。
她叫阿喜,大名高渐远,是皇后陛下赐的名字。
这不是世人会给女孩取的名字。得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想过,或许皇后陛下是希望自己能看到更远的地方,走到更远的地方。
皇后陛下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让女性们从后宅走出来,她如果再走进去,会不会让对方失望?
还有她在殿试的时候说过的理想:她希望如果一个女子所嫁非人,可以再一次地选择离开。
那个时候,阿喜觉得这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理想,只要女人们想离开,只要别人也允许,就不会有别的阻碍了。可是今天,她突然意识到,在面对一个选择的时候,在背后拉扯着她们的东西太多了,像绳索,像丝网。
能举起慧剑,干脆利落将这一切斩断的人很少。
她也做不到。
第082章 选择
春来轻手轻脚走到贺星回身侧, 低声道,“陛下,李夫人来了。”
“嫂嫂?”贺星回一愣, “她怎么来了?”
她跟娘家的关系不错,不过贺家人很有分寸,虽然可以随意入宫,却等闲不会动用特权。再说,她这位嫂子精擅画技, 因着如今的风气,也崭露头角, 不但被聘为皇家艺术学校的老师, 平时还有不少应酬, 忙起来也没空入宫。
“瞧着好像有事。”春来说。
贺星回放下手里的笔,揉了揉眉心,“那就请进来吧。”
春来应下,转身出去,不一时就亲自引着李松竹过来了。贺星回一看, 她面上果然带着几分忧愁之色, 看来是真的有事。而且要求到自己这里,显然不是小事。
春来将殿里的人都带走了,贺星回站起身,拉着李松竹的手坐下, 亲自给她斟了茶,这才问, “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孽障!”李松竹叹息, “原本不该来找你, 可这事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只能求到殿下这里。”
“子越?”贺星回听着这语气,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问,“他怎么了?”
李松竹道,“还不是为了他的婚事?”
“啊……”贺星回恍然,贺子越喜欢阿喜这事,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假装不知道。反正当事人不提,这事就没有。不过,算起来,也确实差不多了。
贺星回想到这里,不由失笑。
自己才刚跟袁嘉提到她的婚事,认为成为女官可以暂缓此事,没想到就有人把主意打到女官身上了。
而且还是自家人。
李松竹见她明白了,便道,“他今年也二十五了,这个年纪,无论如何不能再拖。他自己倒也有意成婚,我本来想着,板上钉钉的事,两个孩子说定了,立刻就能操办起来,谁知……好像是没跟那边说好,出了什么变故。问他,也只说此事休要再提。我听这话风不对,思来想去,只能厚颜请托陛下,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星回在她说话的间隙里回想了一下,这几日阿喜似乎确实有些沉默。不过现在她身边的人多了,都是各司其职,阿喜在她跟前的时候不多,她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我来过问这件事,也不是不行。”她想了想,道,“不过得让他自己来说。”
李松竹本来也是这个意思。这桩婚事是贺子越自己看好的,要不是出了这样的变故,她也不会插手。不管贺子越心里有什么疑虑,但在她面前不愿说的话,陛下问起,也不得不说了。
她答应了,回家之后,就把贺子越支了过来。
看到贺子越,贺星回才知道李松竹为什么这么担心。
他大概觉得自己还是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一样的说笑,一样的热闹,实际上眼底一片青色,显然很久没有睡好了,与人说话,也时不时地发呆,又若无其事地回神。
“知道你娘叫你来是为什么吗?”贺星回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问。
贺子越捧着茶盏的手一顿,低下头去,“知道。”
“别人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当事人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但你不是,所以我得先问清楚,你是怎么想的。”贺星回道。
贺子越小声道,“我能怎么想?重要的是她怎么想。”
贺星回就问,“所以被拒绝之后,你已经打算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