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娘 第53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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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妈妈:“若夫人实在担心,倒不如把那位接到咱们府里来,住上几月,等六爷从京里回来,岂不稳妥。”
叶氏点头:“我也是这般打算的,只是却要问问皎娘的意思,她若不肯,总不好勉强。”
周妈妈:“那老奴今儿去探探韩妈妈的口风,也让韩妈妈劝劝,那位跟韩妈妈倒格外亲近,想来韩妈妈的话总是能听进去的。”
周婆子未跟着叶氏夫人回府,而是从码头直接去了别院,脚一迈进别院迎头却瞧见一个熟人,不禁愣了一下:“这不是潘府同二爷吗,怎不在你家大爷跟前伺候,却跑这儿来了?”
同贵儿忙上前行礼:“您老可别埋汰奴才了,借奴才几个狗胆也不敢在您老跟前儿称爷啊,这不六爷瞧着奴才老实,抬举奴才,前儿跟我们大爷要了奴才过来,当几日差事,跟哥哥们学学本事,见见世面,若以后再往京里办差,也免得丢了我们家大爷的脸面。”
周婆子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子倒是嘴巧油滑的紧,话说的滴水不漏,明摆着就是上回送玉家的冬郎少爷进京那趟差事办的妥帖,入了六爷的眼,这才要了他过来。
不过,这小子还真有造化,要知道如今李顺儿跟着六爷回了京,这当口六爷要他过来,不用想都知道,是有意抬举他顶李顺儿的差事呢,而李顺儿可是这别院里的大总管,若这回的差事当得好,往后说不准就把这小子带去京城侯府了,到那时可就真出息了,这人要是走运,不定什么时候撞个机会就能飞黄腾达。
便是周婆子心里都酸的不行,自家旺儿那机灵劲儿比这小子也不差什么,偏生没这小子的好运道,不然今儿站在这别院里当家的就是自家小子了,也是自己当日错了主意,觉着随玉家少爷去京里进学,也落不上多少好处,反倒这一路上山高水远,万一有个闪失可就悔不当初了,横竖在周府里当管事也体面的紧,便没争,哪想到,后面六爷对皎娘如此,若早知道,哪会让这小子占了先,说到底,同贵儿不过潘府的小厮,潘府虽是燕州望族,可到了京城却算不得什么,而自家夫人可是侯府的正经亲戚,且走动的又亲近,要不是赶上趟巧差得了个好机会,莫说接替大总管,便是这别院里打杂的差事也轮不上同贵儿啊。
不过,酸归酸,周婆子也明白,机会错过便是错过了,后悔也无济于事,如今同贵儿既能接替李顺儿,便再不是以往那个自己见了便能骂几句的小子了。
想到此,笑道:“这可要恭喜同二爷,往后若是腾达了,有什么好差事,可得提携提携你那旺儿兄弟。”
同贵儿倒也不推辞,笑道:“妈妈再这般称呼,是要折小的寿了,可不敢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只盼能办好六爷吩咐的差事,却也要借您老的吉言,至于旺儿兄弟又不是外人,您老放心,若往后真有什么好差事,指定先想着旺儿兄弟。”
周妈妈暗赞了一声,难怪这小子能入六爷的眼,年纪不大,说话做事真是周到妥帖,便自己也挑不出半分错处。
第159章 未醒还是又睡的
周婆子跟同贵儿唠了两句闲话, 便要往内院去,却被同贵儿拦下了,周婆子一皱眉, 瞪向他不满道:“六爷今儿走了, 我家夫人不放心大娘子,遣我过来瞧瞧,你倒拦我做甚?”
同贵儿忙道:“您老家莫恼, 奴才不是拦您,是这会儿进去了也见不着人,您这好容易跑了一趟,若是见不着正主儿, 回去夫人跟前儿怕也不好交差,若韩妈妈在也还罢了,偏巧今儿韩妈妈不在, 您这会儿进去, 可是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找不见。”
周婆子愣了愣, 不禁道:“韩妈妈怎会不在?”不是她大惊小怪, 而是韩妈妈本就是六爷为了皎娘特意从侯府接来的, 自皎娘进了别院,韩妈妈便一直在跟前儿,从未稍离,怎却不在了?要知道今儿可是六爷回京的日子, 六爷这一走别院里就剩下一个皎娘, 韩妈妈怎会放心。
同贵儿却瞧了瞧左右道:“秋日里天气躁,这一大早的您老又走了这么远的道儿, 想必口渴了, 可巧小子前儿得了些好茶, 妈妈若无旁的要紧事,不若赏小子个脸面,去尝尝。”
周婆子岂会不知他的意思,是有话说,想这大门处人多眼杂,到底不是说话的地儿,便点点头道:“这可是老婆子有口福,偏了你的好茶。”
说着随同贵儿进了侧面的外茶房,这外茶房是外客待茶之处,故此布置的颇为齐整,这会儿并无外客,茶房里自然无人。
同贵儿让着周妈妈进来坐下,真让人去倒茶,并亲自捧了过来,未见茶还罢了,这一见了周婆子真觉口渴上来,嗓子眼都发干,想自己这一早上便跟着夫人去了码头,到这会儿都近两个时辰了未喝一口水了,又是秋天,风干气躁的能不渴吗。
便不客气,接过来咕咚咕咚一碗都喝了下去,方觉舒服了,撂下茶碗道:“茶我吃了,你小子也别神神鬼鬼的了,有话赶紧说,夫人哪儿还等着回话儿呢,可不敢多耽搁。”
同贵儿:“您老别急啊,再急见不着正主儿,也不好回话儿不是。”
周婆子:“那也没功夫跟你小子这儿磨叽,快说,韩妈妈怎么不在?”
同贵儿:“这个小的昨儿来的时候,韩妈妈就没在别院了,听小子们是六爷派了韩妈妈去怀远县桑叶村取药了,前儿下半晌便动身了。”
怀远县桑叶村?周婆子愣了楞,这地儿她自然知道,桑叶村虽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小村子,可出了一位太医,那就不寻常了,这位张怀恩张太医告老回乡那会儿,周婆子还跟着老爷夫人上门拜访过,老爷还想请这位老太医来燕州城住的,却被老太医婉拒了,说自己年岁大了,不想折腾,就想着在老家里给乡亲们瞧瞧病,教教小孙子过活,听说只瞧病却不出诊。
倒是隐约听说两个月前,六爷去请老太医来别院走了一趟,当时夫人还纳闷呢,怎么好端端的去请这老头儿了,若是为了大娘子,六爷的医术难道都治不了?
过后没几日便闹了出来,方知是别院这位有了,这事说来也蹊跷,当日那孙婆子可是言之凿凿的说这位的身子极难有孕,哪知这样弱巴巴的身子,竟真怀上了,只是怀上了却不能要,若执意生结果便是一尸两命,想这位如今可是六爷心尖儿上的肉儿,哪舍得有半分闪失,一碗落胎药下去,胎是落了,两人之间好容易和缓的关系又回到了当初。
直到今儿早上,瞧六爷的精神气,夫人方猜测两人是不是冰释前嫌了,这才特意遣了自己过来探探韩妈妈的口风,哪知韩妈妈竟去了桑叶村,这就更蹊跷了。
越想越想不通,周婆子不禁道:“取药?取什么药?”便真是取药,也用不了三日吧,前儿重阳节走的,今儿这会儿还没回来,可不正好三天吗,什么样的药还得等上三天,莫非是仙丹不成。
同贵儿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昨儿听李管事的话音儿倒像是六爷故意指派了这么个差事,为的是把韩妈妈她老人家支开几天。”
周婆子:“这可越说越不靠谱了,六爷做什么要支开韩妈妈。”
同贵儿却是目光一闪,嘿嘿乐了,凑到周婆子跟前儿低声道:“之前小的虽一直跟着我们家大爷当差,可我们家大爷常往这边儿走动,这别院里的事儿,小的也多少知道些,韩妈妈虽说是六爷从侯府接过来的,却跟内院这位极投缘,真心实意的侍奉这位,便是连六爷这个正经主子都靠边儿了。”
周婆子:“这个用你小子说,当谁不知道呢,这跟韩妈妈去桑叶村取药什么干系。”
同贵儿:“干系就在这儿呢,您想啊,韩妈妈本就心疼这位,又赶上落胎伤了身子,岂非更要谨慎小心了,这一谨慎小心可不就讨了六爷的嫌吗。”
周婆子倒是想不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牵扯,遂有些不耐道:“ 你小子倒是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说着就要起身。
同贵儿忙道:“您老别急啊,韩妈妈心疼这位自然不能由着六爷的性子来,想那寻常妇人便生孩子,做大月子也就四十天两口子便能同房了,可这位的小月子硬是养了足两月,韩妈妈还劝着六爷再等等,这当口偏又赶上六爷得回京去,一来一去少说也得好几个月,赶上事儿不顺的话半年一年也有可能,您说搁哪个男人能忍得下。”
周婆子这才恍然,可不是吗,皎娘身子不好,先头韩妈妈就极用心,又逢落胎伤了身子,这小月子自然格外谨慎,想是怕六爷性子上来,不管不顾的折腾,有意无意挡着二人亲近了吧。
其实六爷真要强来,韩妈妈也是挡不住的,再有体面说到底也是主仆有别,只不过,有韩妈妈在跟前儿,总不能尽兴,再有,这两个月皎娘的境况,六爷若想在走之前行事,怕是要使唤些手段才行,有韩妈妈在,却不方便,这才寻了取药的借口把人远远支了去,碍眼的韩妈妈不在跟前儿,才好由着性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想到此,不免有些哭笑不得,谁能想到六爷这样的小霸王,有一日竟为了个女子,连韩妈妈都觉碍眼,需得绞尽脑汁寻个借口支开。
忽想起今儿早上六爷那神采奕奕一副吃饱喝足了的样儿,周婆子不免替皎娘捏了把汗,也不知昨夜里六爷撒开了欢的折腾,她禁不禁得住,那样的弱巴巴的身子骨,别又折腾坏了。
想到此却又觉自己想多了,若把人折腾坏了,哪里还能放心走,就瞧六爷对皎娘那稀罕劲儿,真有不好,只怕就算抗旨也得留在燕州府了。
正想着,忽听外面车马声传来,同贵儿嘿嘿一乐:“想是韩妈妈回来了,小的也不用讨您老的嫌了。”说着快步出了茶房往大门外去了。周婆子自然不能再坐着,急忙跟了去。
韩妈妈自然知道同贵儿是来替李顺儿的,虽这小子年纪不大,却也给了他当管事的体面,不会特意为难,跟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瞧见周婆子却微微一愣。
周婆子忙上前道:“六爷去了京里,我家夫人有些不放心这边,遣了我过来瞧瞧大娘子……”说着话便随在韩妈妈身后一并往内院去了。
同贵儿瞧着两位进了内院,方抬脚往花园子走去,这园子大的紧,好在各处角门都有婆子值守,还算严谨,却也得盯紧些,别看这些老货在主子跟前儿老实勤快,背过身儿可就说不定了,旁处也还罢了,这花园子的各处角门连着内宅,万不能出一丁点儿差错。
而这次六爷抬举自己,指了差事,可是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好机会,说不准往后自己就能飞黄腾达了,但同贵儿也明白,自己得当好了这个差事,若有个差错,别说飞黄腾达,只怕自己这条小命都保不住。
不说同贵儿这儿如何小心谨慎当差,且说韩妈妈进了内院,内院里倒是安静,两个婆子正在洒扫院子,怕声音大了吵醒屋里的皎娘,刻意压着扫帚,廊下菊花依旧开的好,映着日头一片金灿灿的,两个小丫头坐在廊凳上,边看花边翻花绳消遣,见韩妈妈回来丢了手中花绳,上来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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