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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娘 第45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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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郎从不信运气这回事,有些事即便看似好运,但背后必有缘由,只不过不知今儿这桩事的缘故罢了,就如自己能在梁府进学,他心里总有些不安,即便叶氏夫人跟阿姐投缘交好,也不过是邻居罢了,若寻常小事举手之劳,或许会帮忙,可这侯府家学岂是寻常人能进的,记的那日子瑜提过一句,说他当初进学的时候,都是费了些力气的,子瑜可是梁府的正经亲戚,自己又算什么,怎会凭叶氏夫人一封荐书便能进学,若果真如此容易,子瑜这个亲儿子又何需费力气。

这些事他想了许多日子,一直心存疑惑,却怎么也想不出其中缘由,他之所以不安,是隐隐觉得此事或许跟阿姐相关,而他最怕的也是这个。

他也问过子瑜,可子瑜平日里跟自己无话不谈,一说到此事便开始含糊,若问的急了,便干脆推说不知,他咬死了不说,自己也不好再问下去,或许自己可以寻机会问问先生,先生在梁府任教数年,应该知道底细。

冬郎这儿心事重重,周子瑜却兴奋非常:“承峻,你说我做什么生意好?”

冬郎摇摇头:“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懂。”

周子瑜顿时蔫了:“你说我要是想不出来,师傅会不会嫌我笨就不收我了。”

冬郎心说人家根本也没说过要收你当徒弟,不过见他这样,也不好再打击他,遂道:“你不说各家都有生银子的产业吗,你家难道没有?不如就从你家入手。”

周子瑜却摇头:“也不瞒你,我们周家虽算不得寒门,也差不多少,没什么家底儿,我家如今的进项都是靠着我母亲娘家的陪送,而我外祖家是医药起家,家里的产业不是医馆便是药铺,且,母亲也只是占股分红,并不能插手经营。”

冬郎点点头,这医馆药铺的生意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就如玉生烟这样的玉器铺子,虽说那蓝东家颇有手段,到底也是祖业,有根底儿,外行若想做大约都不知从何处入手。

冬郎念书做学问还成,做生意却是一窍不通,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道:“想来这做生意也不是着急的事,你回去好好想几日,许就想出……”

冬郎话未说完,周子瑜便一拍大腿道:“有了, 就开家酒楼,你看京里这些酒楼茶肆,哪天不是通宵达旦人满为患,跟不要银子似的,实则贵的要死,去一次没个百八十两银子甭想出来,可比什么生意都赚,明儿我就来寻我师傅,问问他的意思,他若觉着可行,我便去牙行。”

燕州城里也有酒楼,冬郎却从未去过,只隐约听人说过是个极热闹的耍乐之处,却未想子瑜竟想开酒楼,愣了愣,不禁道:“开酒楼不大好吧。”

周子瑜:“我开的酒楼又不是花楼,怎么不好了。”说着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要不是怕被我家老子打断腿,没准真开个花楼。”

冬郎愕然看着他。

周子瑜:“你别这么看着我,食色性也,男人哪有不好色的,难道你不喜欢美人啊。”

冬郎俊脸一红:“莫胡言。”

周子瑜嘿嘿笑了:“看吧,脸都红了,这里就咱们俩,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美人谁不喜欢啊,不过这美人若生的太美了也不好,容易生出祸事,要不怎么说红颜祸水呢。”说着凑过来道:“不瞒你,虽说我老子在燕州任知府,我可还真没去过燕州府,听人说燕州出美人,是不是真的?”

见冬郎摇了摇头,周子瑜颇有些失望:“你说你还真是没趣儿的紧,在燕州住了那么多年,竟连美人都不知道。”

冬郎并未应他,只是有些出神,若说燕州的美人,阿姐就很美,提起阿姐,便不由想起刚在玉生烟的库房里瞧见的那支簪子,簪头是用羊脂玉雕的一朵杏花,雕的巧夺天工,最难得花蕊处有淡淡的粉色,乍一看去真如那枝头开的杏花一般栩栩如生。

当时他便想若阿姐戴在头上,应该极好看,只可惜自己只能想想,毕竟玉生烟的东西样样价格不菲,不是自己这样的寒门子弟能买的起的,况,刚子瑜也问过那个簪子了,蓝东家说是人家订的彩礼,客人亲自绘制图样特意订的,因订了一套,尚有几样未成,方先搁在了库房里,也不知那位新娘子戴着好不好看,即便好看,也肯定不如阿姐。

不知阿姐如今做什么呢,眼瞅便要入夏了,一入夏,燕州便热了,阿姐的身子,怕是禁不住暑气。

燕州是热,今年热的尤其早,过了五月端午,日头便一日烈似一日,恨不能把人都烤成干,热的人在屋里待不住,都跑到了树荫下凉快去了。

潘家巷口的井台边儿上,聚了好些人,妇人们洗衣裳,孩子们在旁边树荫下你追我赶的嬉戏玩耍,妇人多了便难免家长里短的唠八卦,而近一个月来潘家巷的八卦只有一个,便是前些日子上门提亲,排场轰动了整个潘家巷的那位玉家的准姑爷梁大夫。

第134章 又来提亲了

一个妇人搓着盆里的衣裳低声道:“你们可见了那日来玉家提亲的梁大夫不?哎呦那模样生的真真的俊啊, 要不是亲眼见了,我都不信世上真有这样俊的男人,可真是长见识了。”

旁边的妇人道:“哪里光俊, 性子还好, 人也斯文呢,那样富贵人家的公子,却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心也善,我家小子皮,瞎跑乱撞的,撞到他身上, 一双手正按在他的袍子上,立马便是两个泥印子,可把我吓坏了, 人家那衣裳料子可不是便宜货, 真要让咱赔哪配得起啊, 我家那小子也吓的直哭, 可人家不仅未恼还把我家小子扶起来, 让小厮拿了桂花糕来,你们说说人玉家可是积了几辈子德行,竟得了这么个好女婿,以往瞧着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们, 眼睛都长在脑瓜顶上, 可是瞧都不瞧咱们一眼。”

另个妇人道:“别说那些公子少爷们,就是个看门的都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说话吆五喝六的, 不过一个看门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瞧瞧人梁大夫多亲和,不过说起来也奇,梁大夫那样的家世人才,要真想娶,什么样的娶不来,怎么偏瞧上皎娘了?”

旁边的妇人也道:“可不是吗,先头玉家大丫头回来的时候那个排场,都说是攀上了富贵人家,跟我家那口子还说,不定是年纪大了,要不就是有什么不周全,谁知竟是这么个俊俏斯文的公子,要人才有人才,要家世有家世,老天爷可真是不公,这样的好事咋就都落在玉家头上了呢。”

陈家婶子听了半日,越听越恼火,手里的衣裳啪的丢在木盆里站起来道:“你们说什么酸话,玉家丫头也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模样心性哪儿不好了,怎么就非得配个年纪大不周全的。”

旁边的妇人忙道:“你恼什么,我们也没说玉家丫头不好啊,可模样心性再好,那样弱巴巴的身子,怕是不能生养,谁家娶媳妇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啊,难道是奔着绝户去的不成,更何况玉家丫头还和离过,若不是娶不上媳妇儿的,谁家乐意娶个二婚头的家去。”

陈家婶子哼了一声:“这人心要摆正了,好运自然来,玉丫头心正命就好,老天爷都见不她不如意,特意降了这样一桩好姻缘给她, 你们酸也是白酸。”

旁边妇人听了这话颇不受用:“陈家的你倒是不酸,替人家拔份,可人家得了好女婿攀上高门第,也没你老陈家什么事,你照旧得在这井台上洗衣裳,更何况,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富贵人家娶个不能生养的病秧子家去做什么,摆着当祖宗吗,去年那个姓潘的上门提亲的时候,不也说的天花乱坠的,后来不一样和离了,依着我说亲事还得门当户对的好,咱这样的平民老百姓非要去够那高门大户,就算够上了也没啥好结果,你平心而论,皎娘能配上人家那位梁大夫吗。”

陈家婶子:“配不配得上可不是你说的,人家梁大夫就是稀罕皎娘,上赶着来提亲的。”

那妇人撇了撇嘴:“上赶着来提亲,怎么没后因了。”

陈家婶子才知道这些人,最近几日为何天天往井台跑,家里有多少衣裳洗不完,原来是赶着来瞧玉家笑话的,嘴里说的天花乱坠,心里却不然,见不得别人好。

想到此,不禁道:“你们若是想着看玉丫头的笑话可打错了主意,那日梁大夫上门提亲,我正好在玉家,看了个满眼,人家梁大夫是诚心诚意要娶皎娘,要不是玉秀才两口子没答应,这会儿估摸都过礼了。”

没答应?众人齐刷刷一愣,尤其刚说风凉话的那妇人一脸不可置信:“为何不答应?”说完又觉自己问的有些急,遂有些不自在。

陈家婶子暗暗冷笑,刚还说应该门当户对不能高攀呢,这会儿倒比人家正主还着急,可真是打脸,遂道:“还用说吗,自然是怕闺女受委屈。”

那妇人道:“玉秀才两口子不答应,那梁大夫就罢了不成?”

陈家婶子往前头街上望了望道:“要真是罢了,怎会又来了?”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街上行过来一队车马,前头一匹青骢马上正是前些日子轰动潘家巷的那位俊公子,梁大夫,后面一辆油壁车,窗纱垂幔,影绰绰车里像是有个女子,最后的一辆车上是各色礼物,瞧这意思莫非又来提亲了?那油壁车里坐的什么人?

就在众人的目光中,车马走到了近前停下,梁惊鸿下了马,跟井台上的妇人们打过招呼,方到后面油壁车的车窗外道:“表姐,街坊们都在外头呢。”

表姐?众人一愣的,怎么又来了表姐,难道是带着表姐来提亲?正疑惑间,车门已然开了,梁惊鸿扶着叶氏夫人下了车。

叶氏夫人虽不如梁惊鸿出身显贵,叶家也曾是鼎盛之族,即便是叶家庶女也是气韵不凡,况如今丈夫任燕州府知府,也就是燕州府的一把手,叶氏可是燕州府名正言顺的第一夫人,说白了,只要在燕州府境内都是她的主场,所以一露面就秒杀了这些潘家巷的妇人,刚才还叽叽喳喳的拌嘴,这会儿却鸦雀无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到了还是梁惊鸿开口道:“表姐,这里都是家里的老街坊们,平日里对二老颇为照顾的。”

叶氏淡笑道:“这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往后二老还得几位高邻帮忙照看着些,我这头一回来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倒是带了些点心,家里做的,比不得外头铺子里的好,各位街坊们尝个新鲜吧。”说着吩咐了一声,周妈妈便提着个点心盒子过来,打开,一一分给井台上的妇人。

那些妇人手里拿上点心方回过神来,刚那妇人道:“您是梁大夫的姐姐,莫非也是来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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