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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骤雨初至 第53节 (第2/2页)

“是闻广平......我爸打伤的。”

半张脸陷在阴影中,男生语气漫不经心,神情却晦暗不明,直到一只温热的小手隔着衣服紧贴着他的伤口,动作青涩僵硬。

“为什么?”徐嘉宁头低垂着,眼睫颤了一下。

他愣了下,勾了勾唇角,“不知道,可能骨子里就有暴力基因吧。”

全然不在乎,他拿过桌子上的玻璃杯,举起来眯着眼睛看,好似局外人一般,“我妈在我小学的时候跑了,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变得格外易怒。”

“十三岁?十四岁?反正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有个晚上起床喝水,不小心打碎杯子把他惊醒,然后他就冲下来抓起玻璃片......”

眼前像是被蒙了层血雾,闻朔仿佛又看到闻广平狰狞的脸,他被死死摁在地上,迎面对上亲生父亲癫狂的表情。

“小畜生,你他妈的天生和老子犯冲是不是?大晚上的不睡觉还敢砸杯子,老子揍不死你!”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老子的种。说,你是不是你妈和那个奸夫生的?!”

闻广平力道并不轻,几乎每下都是往死里打,闻朔躺在地上闷哼,除了静静盯着闻广平什么也不做,不吵也不闹。

没有泪水,没有求救,闻朔的态度狠狠激怒了闻广平,他抓着闻朔一下下往地上砸,双目赤红:“你怎么不哭?你他妈的赶紧给老子哭!”

闻朔仍旧一声不吭,甚至朝着他机械僵硬地露出笑容,眼底是不屑与冷漠。

从惶恐到崩溃,最后到习以为常的麻木,只需要经年累月的重复。

“行啊,你还挺硬气。”闻广平粗喘着气,胡乱往地上一摸,抓起玻璃片往闻朔身上割,一道又一道,最后在腹部留下了最深的伤口。

发泄一通,闻广平起身又狠狠踹他几脚回屋睡觉。等听到房门重重关闭的声音,闻朔咬牙拖着身子回到房间,熟练地摸出床底医疗箱,倒吸着冷气处理伤口。

窗外月光残忍,冷冷照在他身上,将一切狼狈照得分外真切。

腹部鲜血怎么也止不住,伤口混着闻广平手上的血也让他嫌恶。闻朔索性一把将药品推开,冲进浴室打开花洒,水流劈头浇落,将血污一点点冲刷,却无法洗净内心的阴霾。

“水是冷的。”

嘴唇苍白,闻朔手无意识松开,玻璃杯落在垫子上,发出窒息的沉闷声。

“是冷的。”

好像永远也暖不了。

他低声重复着,嘴唇泛干起皮,声音哑得不行,恍若水流再次漫过身体,意识陷入短暂混乱。

一滴滚烫的水滴落到他的小臂上,暖意细细小小蔓延至四肢,激活他几近凝固的血液,意识深处荒芜的沙漠萌生出一点生机。

徐嘉宁强行压制的情绪再也无法克制,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啪嗒啪嗒地掉落,胸口堵得难受。

“不是,我还没哭呢,”闻朔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指腹擦过眼角一遍又一遍,眼泪反而越来越多,他轻啧一声,“怎么还擦不干净了。”

身子抖得不行,徐嘉宁咬着唇压着声音闷哭,她实在是受不了,更无法想象,像闻朔这样的男生,明明一生合该意气风发,永远张扬恣意如烈日般耀眼,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嘴唇被人用手掰开,徐嘉宁舌尖不小心蹭了闻朔指尖一下,男生懒洋洋敲了她额头一下,“别咬嘴唇。”

“不用为我哭,”闻朔眼神平静,不生波澜,“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不愿意承认,我的确是他的种,他的不良基因也遗传到了我,就像是生化模式的感染,沾染后怎么也摆脱不了。”

“徐嘉宁,我劝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

突然被人扑倒在沙发上,闻朔嘴巴被温软的手掌捂住,徐嘉宁带着哭腔固执地说:

“你不是,你很好。”

你是我心中最耀眼夺目的少年,永远无可替代,也永远独一无二。

眼睛哭得红肿,女生眼睛倔强地发亮,好像漆黑中的一盏灯,又像是一团灼热的火苗,微弱照亮闻朔长久的黑暗与孤寂。

窗外有风灌入,吹拂徐嘉宁耳边的碎发,恰好落在闻朔脸侧,痒痒的轻轻擦过。

客厅陷入沉寂,只剩下呼吸起伏声,温热气息无形中纠缠彼此。

“喵~”

猫叫声惊醒沙发上的两个人,徐嘉宁吓得身体一颤,衣服摩擦声在客厅回荡,惹得她脸红耳热,小声说着不好意思急忙起身,没站稳又被人拽了回去。

手腕被人扣住,耳旁撑着男生的小臂,徐嘉宁躺在沙发上脑子晕乎乎的。面前的男生头发凌乱,垂落的短袖领口内锁骨轮廓清晰可见,他眼底浓重的情绪翻涌。

“徐嘉宁,你胆子的确挺大的。”

第45章 水果糖

想也没想一把推开闻朔, 徐嘉宁抓起书包落荒而逃推门离开,心脏猛跳一路跑回家。

月亮缓缓升起,柔和的光芒照在女生纤弱的背影上, 闻朔揉了揉撞在桌角的额头,站在窗户前闷闷低笑。小碗跑过来靠着他坐下,轻轻叫一声,然后就被人抱起来毫不客气□□一通。

“傻猫还挺会叫。”

谭曼云刚结束手头上负责的一个大项目,最近都按时下班回家。徐嘉宁推门进去时, 她正在沙发上抱着齐朝, 和齐正南一起在客厅看电视。

“怎么才回来,这都几点了?”

将近晚上八点半, 本该早早放学回家的女儿至今还未归,谭曼云憋了一肚子火气, 松开儿子就要上前念叨徐嘉宁。齐正南连声喊住她,给她顺了顺气缓缓说:“瞧我这记性,嘉宁说今天学校有事晚回来,是我忘说了。”

谭曼云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半信半疑看着丈夫, “有什么事情能回来那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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