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旧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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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眼就能望尽的小屋内，紫发的女人还能跟高大的男人坐得相距十万八千里，一种莫名其妙的气场围绕在初次见面的二人的周围，这感觉就像是汤姆遇到了杰瑞、头孢遇到了啤酒、复联遇到了九头蛇……简单来说就是八字不合。

雪女去准备午饭要用的材料了，尽管现在才上午九点，但有些东西需要提前腌制，十分麻烦。虽然她曾经被爱丽丝评价不食人间烟火，但她本质上还真是一个贤惠的日本女性，能将家庭这种令人焦头烂额的东西打理得井井有条，连窗户前悬挂的风铃都纤尘不染，一切有着温馨的模样。

爱丽丝一手搭在原木的座椅扶手上，背靠着方桌，毫不掩饰的视奸着雪女的背影，那眼神要多怅然有多怅然，她始终无法接受雪女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独症患者会跟一个男人发生亲密关系，而且居然还结婚了？

忆往昔岁月……尽管十多年过去了，但她还记得，就算同住一个屋檐下甚至同睡一张床上，雪女都从未让自己碰到过她。

手中握着的茶杯捏了又捏，热茶都已经温了，墨绿的叶片静静地沉在杯底，清澈透明的淡黄色茶水上映出她半垂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喝了一口茶，随即微微抿起了嘴唇——这茶太涩了。

是茶涩，还是谁的心涩？

而在她的身后，在方桌的另一边，高大的男人几口喝了半瓶啤酒，那张留着覆盖住整个下巴的络腮胡的脸其实算不上凶神恶煞，估摸着把胡子剃一剃、换一身人模狗样的西装，应该还能冒充一下都市白领，然而衬衫下呼之欲出的块状肌肉就足以令许多人对其望而却步了。

詹姆斯·豪利特是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男人，是一个将国骂挂在嘴边的男人，也是一个一言不合就试图以暴力解决问题的男人，但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好人，或者说是一个努力成为好人的人。

这位老兄虽然看起来三十多岁，但他的真实年龄已经有一百多岁了，然而岁月并没有将他的棱角磨平，反而令其更加暴躁，这是因为他曾作为一名士兵切身经历了许多战争，包括一战与二战。

战争永远是世界上最真实的东西，它足以将人的一切伪装撕碎，将人性中最残忍冷酷的一面血淋淋的暴露出来，可能为生存、可能为胜利、甚至可能没有原因。这种极端的经历曾令他患上了严重的战后PTSD，在远离战争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还会恍惚的以为自己仍在战场之上，难以控制的去伤害别人。

不过好在那时候他不是一个人。

男人看向妻子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残酷的命运与不老的能力令他孤身一人，唯一的兄弟也因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在漂泊的日子里是雪女给了他去过另一种生活的可能，这种平凡的幸福是他一生中最珍贵的礼物。

所以他不会让任何人或事威胁到这种平静。

视线突然被中断，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身子一歪，半边都探出了椅背，恰好横隔在了两人之间。

男人的眉尾跳了跳，一股无名虚火瞬间而起：随便以谁的名义发誓，她特么绝对是故意的！

而爱丽丝挑衅的抬手竖起了中指。

何止是八字不合，简直是水火不容。

詹姆斯讨厌爱丽丝的理由很简单，这女人带着两个同样来历不明的男人而来，虽然那两人已经下山了，但天生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他不想让一些无谓的事破坏他的生活；而爱丽丝也很讨厌他，那理由就更简单了，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呗。

男人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啤酒，将玻璃瓶往桌子上不轻不重的一放，然后沉声道：“我爱我的妻子。”

虽然雪女不是个名人但也是一个人名，张嘴闭嘴用妻子称呼她可不就是在宣告主权吗？

爱丽丝没有起身，就那么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来，凳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她侧目而视，回以冷笑：“你最好是。”

眼神相交，火花带闪电，好在当事人及时回来解了围，雪女坐在丈夫的旁边，眼神看向爱丽丝却仍是一言不发。

詹姆斯问出了两人心中的疑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就算再怎么反感这只猩猩，老朋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爱丽丝坐正了身子，解释道：“跟我一同而来的其中一个变种人有办法连接地球上所有人的大脑……别露出那种表情，大块头，没有人对你的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感兴趣。”她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我们正在招揽变种人，具体原因就不解释了，估计你们也不感兴趣。但有一件事我很在意……雪女你有办法隔绝精神控制对吗？”

雪女轻声道：“也许。”

也许的意思是从未被控制过所以不确定吗……“那你很幸运。”

爱丽丝晃了晃茶杯，冒出的丝丝白色蒸汽证明了茶水又热了起来，而木桌中央花瓶内含苞待放的玫瑰层层绽开，鲜红的花朵又快速褪去了颜色，转为纯白，此时一阵轻风从窗外吹进，将一片落叶吹进屋内，这片绿叶在徐徐飘落之中化为乌有、消失不见。

她拿着茶杯的左手伸出一个食指，指向脸色微变的男人，眼神却看向雪女：“但他不行。”cascoo.net

雪女明白她的意思，但她很确定：“他不会伤害我。”

爱丽丝淡淡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鉴于肖的从中作梗，美苏之间的局势更加紧张，战争随时可能爆发，所以查尔斯寻找变种人的这一行动预计的时间只有五天，十月十三日也就是明天，他们必须返回兰利，之前的那些变种人宝宝已经拿着机票自己前往了中情局，汉克他们自然会接应。大家都是成年人……好吧，有两个未成年。总之，如果是连路都找不到的白痴那招揽过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只有他们三人会乘坐明天一早的飞机返回。

正事已经办完，剩下的这半天时间就任由他们挥霍了。爱丽丝也不关心那对好基友是在酒店谈情说爱还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即使没有任何人挽留，她还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留在雪女家吃午饭，这直接导致了詹姆斯鄙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情的蹭饭机器。

然而爱丽丝自有她自己的想法，她这种人永远不会特意去寻找什么人，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这一次遇见

。雪女只是一个意外，明天一别，就不知道下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了……

时间到了中午，詹姆斯将托盘端了出来。雪女当然会做饭，注意这里的做饭指的不是把土豆泥放在烤箱中加热这种幼儿园行为，而是需要在厨房内滞留一个小时所做出来的料理，多数时候都是东西合璧两开花，毕竟美国很难能买到大米，所以主食还得吃面包。

爱丽丝孤零零的坐在饭桌前，看着那个野男人单方面郎情妾意的对着雪女笑、抬手将她垂落到脸颊一侧的发丝别到耳后，后者还是面无表情，但她没有躲开。

爱丽丝眼神下移，刚好对上汤碗里露出一半的鱼头，随即一副刀叉被人放在了她的面前，金属的刀具掉落在瓷盘之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仅能容纳四人的方桌对面，雪女与那个男人都拿着两根细长的木棍夹起食物，他们的动作那么娴熟，就好像她是个外人一样。

什么叫像，你本来就是个外人。

……

天快黑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小雨，等到一盘棋结束时查尔斯向窗外看去，道路已经彻底湿了，尽管路灯已经亮起但也只能照到它自己的影子。

这一下午他与艾瑞克在房间内下了三盘棋，期间聊了许多东西，除去闲扯淡的部分，更多的是关于变种人的话题，而越是深入他就越是发现艾瑞克的思想之极端：他不能放下仇恨、不能原谅背叛，他对人类的偏见根深蒂固，他几乎是一个种族主义者。

查尔斯能理解，但他不会放弃。

明天还要赶早上的飞机，今晚应该早点睡了。查尔斯起身后想了想又说道：“爱丽丝还没回来，需要我看一下她在哪里吗？”

“不用，她会遵守时间。”艾瑞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但他很快又说道：“除非发生意外，但既然你已经用心灵牢笼将其他人格囚禁，那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再发生。”

“嗯……”查尔斯只能点头表示没意见，随即他道了晚安，离开了房间。

虽然说了晚安但他还没有睡意，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晚上八点钟，可是外面下着雨也不能出去，他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来到了一楼的酒吧。

因为天气不好，所以此时酒吧里的顾客屈指可数，查尔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户边的女人，那么犀利的发色不是爱丽丝还能是谁？

他立刻走了过去，而面积不大的玻璃圆桌上已经摆了不少酒瓶，红酒、白酒、啤酒……总之这家酒吧里有的种类都在这儿了，他随手拿起一瓶伏特加晃了晃——好家伙，都快空了。

他放下酒瓶，坐在了她的对面，浓重的酒气自她身上而来，一向苍白的脸颊都已经抹上了绯红，但她的眼神依旧清明，拿着瓶子倒酒的手也稳得很，似乎并没有醉。

查尔斯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着她依次拿起几个瓶子，将威士忌、白兰地还有可乐倒入杯中，简单粗暴的晃了晃后便十分豪迈的仰头一饮而尽，随即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查尔斯试图去读取她的思想，几乎是同时就对上了她犀利的目光。

“其实呢，你每次进来的时候我都有感觉的……”爱丽丝微笑着接着给自己倒酒，“我之前遇到的变种人并不多，但巧的是几乎都是精神系的，于是我就钻研出了一种方法，可以捕捉到脑中一瞬间的入侵……”她说完还给他倒了一杯……可乐：“请你喝咖啡。”

“……”查尔斯想叹气，结果还是醉了吧？

“你不是去见朋友了吗，发生了什么？”他问道。

她理直气壮：“你不会自己看啊！”

“……”查尔斯深感槽多无口，算了，不跟喝醉的人一般计较。

爱丽丝又是一口饮尽一杯酒，然后一手撑着额头看向他，姿势活像一条没了骨头的蚯蚓一样歪歪扭扭：“我又没说不让你看，我没有什么可隐藏的。”cascoo.net

她这个人对于外人来讲确实神神秘秘，但只要混熟了（得是她觉得熟）之后其实她是很坦荡的一个人，很多事情不提只是觉得没必要，但只要你问了她，她都会回答的。

本着关心朋友的原则，查尔斯的手指按上了自己的太阳穴，再次声明他绝不是八卦……前后不过一分钟而已，他就将她白天时的这段记忆快进着看完了：她的朋友也就是雪女在分别多年后结婚成家，而她在朋友家蹭了一顿饭，之后闲聊了几句就下山离开了。

这平淡的经历连让作者写出来的必要都没有，但她却在下山后直奔附近的酒吧开始买醉，在外面喝到天黑后回到酒店竟然还接着喝，还真是不怕酒精中毒。

然而像查尔斯这种心思细腻的人当然不会只看到她的记忆，他能感受到的还有她的情绪，并且在这情绪中难以避免的随着她的思绪看到了多年前的故事……

末了，他真的叹了一口气。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一段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