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2/2页)

女儿送到别人家带，母亲自然不会再呆在我家了。一是因为地方小，不好住；二是因为不用带女儿，母亲自已觉得呆在这儿增加我们的负担等。后来母亲就回到乡下去了，回到乡下也好，跟父亲有个伴，两个人过日子总比一个人好。虽然父母年轻的时候总是吵架，但是老了吵得少了。人们常说，年轻夫妻老来伴，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既使是母亲在我这儿带女儿时，一周到周未，她都要回到乡下去，周六回去，周日下午来。有时候天冷，我对母亲说：“这么冷的天，又刮大风，这个周未你就别回去了。”可是母亲说：“回去看看你父亲，再烧点菜给他吃，他一辈子没有烧过饭，现在自己烧饭吃肯定是糊自己。”母亲这样一说，我也只好随她了。可是每次从乡下回来，周一开始就大喘气，气管炎犯了。一听到母亲嗓子里拉锯似的哮喘声，我又气又急，于是对母亲说：“劝你不回去，你非要回去，每次回来，你的气管火都反了。你这出气都困难，还怎么带悦悦？”这时候母亲也总回复我说：“那你说怎么办？你父亲也可怜啊！”

父亲一辈子几乎没有烧过饭，小时候在祖父母家宠得很，因为是最小的儿子。父亲和母亲结婚后，养育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哥、大姐、二哥、二姐和我。大哥结婚后生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是最小的。记得计划生育后，小侄儿出生还缴了罚款。大哥大嫂一直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直到我上高中的时候，父母非要和大哥分家，才分开吃住的。由于家里女人多，男人少，自然不用男人烧饭了。不但父亲不会烧饭，大哥也不会烧饭。那个时候，一个十几个口人的大家庭里，只有父亲和大哥两个男劳动力，二哥读书出来参加工作了。男人，在我们那个大家庭像宝一样伺候着。父亲老了，反而为了我，要自己烧饭吃，我也深感对不起老父亲。

现在女儿送别人带，母亲又回到他身边，俩个人一块过生活，我的内心也宽慰多了。

可是二哥却不以为然。他想的是，二个老人，分开两处，公平些。这个公平，是针对他和大哥之间的。他总是埋怨我说：“母亲带孩子很经验，都带了，就是你家的不能带，你家的精贵些啦？”

刚开始埋怨我，我都一笑置之。因为依靠于他，工作住房，都是他解决的，我没有反驳的勇气。后来埋怨次数多了，有一次他又埋怨我时，我就回复他说：“难道，我不想母亲帮着带悦悦嘛？可是现在她年龄大了，不比给你和大哥大姐带孩子那会儿年轻。母亲帮你带小侄儿时，一个人带孩子，还能顺带做饭，做家务，能抱着侄儿、背着大包，上下你家的三楼。现在可以吗？不可以吧！一岁年纪，一岁人，现在怎么可能跟以前比。以前母亲可要年轻将近十岁。而且后期，侄儿最后还是送到乡下，母亲回到乡下带他，在乡下靠母亲一个人也是不行的，身体吃不消的。在农村，人多力量大，大伙帮着搭把手，也就一年年过来了。”

我和二哥最初的分歧，大概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也是从这时候，我对二哥的理解变了，不像以前那样，认为他多么地高尚，多么地无私，多么地难能可贵。

他总是用一张嘴来说别人，不想想他自己。当初，母亲在他家带小侄儿，那真是忍辱负重。小侄儿刚出生不久，要喂奶，母亲跟着二嫂到她工作地带侄儿。晚上，二嫂和母亲、小侄儿睡一张大床，一床被子，夜里，母亲经常冷醒，被子被二嫂扯走了盖不严实。后来，二嫂调进城里，母亲就在二哥家带小侄儿，母亲一边带着侄儿，一边烧饭、做家务，尽量让二哥二嫂下班回来吃现成。大热天，他们下班回家吃过饭，碗不洗，孩子不带，二嫂非拖着二哥拿着游泳圈下河游泳去了。母亲白天辛苦一天，晚上还得接着辛苦，日夜操劳。即便是这样，依然得不到二嫂的认可和理解，三天两头吵架，最后逼得母亲回到乡下，小侄儿也送到乡下去给母亲带。二哥单位分得大三居室的房子，却容不下母亲在他家带侄儿。现在他反过来，指责埋怨我，想想也真是可笑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