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少时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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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寒光抬眉,颇有兴致问:“什么交易?”羲九歌左右看了看,在身周布下一道隔音结界。帝寒光看清她的动作,目光中兴味更甚,却并不阻止,始终含笑注视着她。羲九歌再三检查,确定绝不会被人听到后,才缓缓开口:“你深夜出现在此,无非是想抓到姬少虞,夺回常雎。可惜你来晚一步,他们两人已经走了。你恼羞成怒,就想来折辱我。但这实在没什么必要,常雎若不喜欢你,你就算赌气娶我,也无法让她产生丝毫波澜。不如,我们两人合作,各取所需。”帝寒光听到一半就笑起来了,他点点头,虚心问:“神女打算怎么合作?”“逆转时光,回到姬少虞和常雎刚相识的时候,阻止他们相爱。这样一来,我和他依然是未婚夫妻,你也不必担心常雎爱上别人。”帝寒光原本游刃有余,听到羲九歌的话,他的笑却一点点收起来,最后,雪白的面上只剩锋利,不见笑意。他定定看着她,忽然俯身朝羲九歌逼近。羲九歌挺直坐着,不闪不避,帝寒光的五官在她面前急剧放大,直到两人鼻尖都几乎相抵,他才终于停下。这么近的距离,两人气息交错,呼吸相闻。帝寒光定定望入她的眼睛,眼眸多情,心却无情,哪怕他们两人近乎面对面相贴,也无法从她眸中窥到任何羞涩、戒备、恼怒。帝寒光道:“明净神女,逆转时光可是三界禁术。”每个种族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能被天地人三界、神仙妖魔人鬼六族一致列为禁术的,唯有时空术。而逆转时光,更是大忌。“我知道。”羲九歌说,“可是,只要有用,就不是禁术。”“这种话,可实在不像是美誉三界、温柔完美的明净神女会说的。”“十年前,陛下亦是天界出了名的君子如玉,如今,不也做了许多不臣之事吗?”帝寒光伸手拂弄她鬓边碎发,认真地点头:“没错。这么说,我和神女委实十分般配。”羲九歌不为所动道:“我是太子妃,要不是今夜出了意外,你应当叫我一声嫂嫂。”帝寒光听到“嫂嫂”这两字,眸光转深,却看着她笑了笑:“我和他谁长谁幼还不好说呢。何况,你今夜成不了婚,这场婚礼,一定会出意外。”帝寒光的语气如此坚决,羲九歌立刻想到什么,眯眼问:“常雎果真是你放进来的?”“果真?神女没有证据,为什么第一个怀疑我?”听他的语气,羲九歌已经确定了。羲九歌想到今日婚礼上发生的事情竟根源于他,不由恨得咬牙切齿:“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这么做?”帝寒光听到这话却笑了。他还穿着战甲,身上带着死亡和屠杀的气息,笑时却如冰消雪融,春回大地,清艳不可方物:“神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确实给了常雎足以破除一切结界的法器,但是,我并不知她要来昆仑。要
不然,今日带走姬少虞的人就不是常雎,而是我。”羲九歌想想也是。她和帝寒光没什么交情,但常雎却是他愿意用性命守护的人。如果他知道常雎要来闹婚礼,第一件事肯定是带走常雎,而不是故意落羲九歌的面子。帝寒光直到那两人走后才出现在昆仑,多半是他刚和南方赤帝厮杀完,听说了常雎的消息就急忙赶来昆仑山。然而他来晚一步,还是扑空了。此刻两人靠得极近,羲九歌能清晰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羲九歌原本以为是赤帝的,但这么久都没散,想来可能是他的。南天距离昆仑可不近,他不顾自己受伤,千里迢迢赶到昆仑山,只为了夺回常雎。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真心娶她,他先前那些话,无非为了报复姬少虞、折辱她罢了。她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知道世间的雄性,从禽兽到神仙,最忌讳的事情莫过于被戴绿帽子。据说常雎刚出生时帝寒光就已经守护在她身边,他随着常雎来天界当人质,帮常雎修炼,常雎被刁难时,他每一次都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可见爱极了常雎。他付出了这么多,而现在,常雎却抛弃守护多年的竹马,跟另一个男人私奔了。那个男人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羲九歌换位处之,完全能理解帝寒光为什么发疯。羲九歌目露了然,说:“天帝陛下,我明白你的感受。既然你不甘心,那你更该同意我的提议了。修行在世,所求无非顺应本心。如果连喜欢的人都得不到,那即便变强大,又有什么用呢?”帝寒光紧盯着她,问:“施展禁术不是小事,稍有疏忽就会身败名裂。你就这么喜欢他,愿意为了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其实不是,主要还是为了铲除帝寒光。羲九歌现在受制于人,逃不了也打不过,总不能当真和他共度一夜吧。她宁愿闹出退婚丑闻,也不愿意被逼着嫁人。正好,羲九歌手里有一个上古时空残阵,可以穿越时空。如果回到过去,阻止姬少虞和常雎相爱,一切就能回到正轨。顺便,她还能趁帝寒光弱小,提早杀了他。这样一来,玄宫之变不会发生,姬少虞能顺利继位,天界也不会发生战火,所有结果都是最完美的模样。但当着帝寒光的面,她滴水不漏地笑着,一口咬定道:“自然。我与他早有婚约在身,若没有常雎,我们本该顺顺当当完婚,之后举案齐眉、生儿育女,一辈子团圆美满。”帝寒光目光幽深沉静,问:“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姬少虞?羲九歌一时被问得怔住了,诧异道:“我和他年少相识,多年相伴,我若要嫁人,自然是他。”羲九歌听他问了这么多,本以为他不会同意了,没想到,帝寒光却慢慢站直身体,淡淡说:“好。”羲九歌意外了一瞬,忍不住问:“你都不问我打算怎么做,会不会有危险?”“那神女会怎么
做,是否有危险?”羲九歌回答道:“以我之力,当然不足以扭转时空。而且青帝、西王母、我哥哥都在,我若是贸然对时空动手脚,恐怕刚有动作,他们就发现了。但我曾偶然得到一个上古秘阵,可以撕裂时空缝隙,便是金仙站在对面也来不及阻止。我们无法改变现在,却可以通过时空漏洞穿回过去。但这个阵法启动需要大量灵力,我用法宝试了几次,都无法成功。所以,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将灵力注入阵法中,若能启动,你我同盟成立,一起拆散姬少虞和常雎,之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若不能启动,我们压根回不到过去,刚才那些也全是空话,陛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帝寒光点头,羲九歌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发问,不由提醒他:“我丑话说在前面,之前我怕惊动哥哥和西王母,一直没有试验过,所以我也不知道撕开时空缝隙后,里面会遇到什么危险。可能我们会被虚空碎片吞噬,可能我们会遇到混沌之气……”“无妨。”帝寒光说,“神女和我一起冒险,我有什么可怕的?虚空虽然危险,但若能成功回来,对修为大有裨益,若能遇到混沌之气,那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死了也是荣幸。修行乃是与天争命,哪有什么是稳妥的,我不怕死,神女尽可放心施展。”他毫不在意穿越时空时可能遇到的变数,倒显得羲九歌瞻前顾后了。他一个好不容易大仇得报、坐拥三方帝位的人都不后悔,羲九歌还顾忌什么呢?羲九歌立即拖着华丽沉重的长裙起身,去侧殿摆阵:“我得到这个阵法已经很多年了,布阵所需之物都已备好。一千年前姬少虞和常雎相遇,我不知道他们两人何时动心,索性将阵法设定为一千年,直接去他们初遇之时,阻止他们一切交集。但一千年前我们已经存在于世,若我们足够幸运,能顺利打开裂隙,等脱离虚空时,我们会自动回到当初自己的身体中,记忆和法力并不会改变,但现在身上佩戴的法宝、服装,都无法带回去。”帝寒光点点头,竟然没有再问,仿佛完全没意识到,一旦回溯到一千年前,他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将顷刻化为乌有。他依然是个寄人篱下的魔界质子,别说帝位,连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他不问,羲九歌自然也不会提醒。羲九歌在空中勾出一连串繁复的线条,她手指纤长,有条不紊地拨弄阵法线,有种玄妙的美感。帝寒光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幕,赞道:“神女身为神族,仙术却学的极好。”羲九歌没什么真心笑了笑:“不及陛下。等回到过去后,若有机会,我必然要向陛下讨教一二。阵法布好了,可以注入灵气了。”帝寒光看似在和羲九歌闲聊,另一只手却打出磅礴灵气,冰蓝色的灵力顺着阵法线瞬间盈满阵法,以一种不可思议的
速度流转起来:“神女一直叫我陛下,太生疏了。下次不妨唤我名字。”羲九歌没想到她怎么折腾都没有动静的阵法竟真的被帝寒光启动了。她暗暗心惊,帝寒光为什么会有这么深厚的灵力,他的真实实力到底在什么程度?羲九歌心生忌惮,心里已经拿定主意,回到过去一定要杀了他,不可养虎为患。至于帝寒光刚才的话,她敷衍应了一声,完全没有放在心上。阵法忽然爆发出一阵亮光,时空裂隙出现,湮没了一切光线和声音。进入虚空前,羲九歌隐约听到他说:“倘若换一种开始,你会不会……”后面的话被虚空吞噬,羲九歌不明所以,她会不会什么?·中天界,济山山系,辉诸山。风吹林叶,其声桑桑,闾麋从林间跃过。清风顺着桑叶吹入宫殿,紫色碎花簌簌飘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像用星河做了一块毯。花瓣被风卷着穿过窗户,落到一截白玉般的指尖上。指尖的主人仿佛被这个动静惊了一跳,猛地收回手。羲九歌霍然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放着一本书,上面还有新写上去的笔迹。似乎她本来在看书,不知什么时候支着额睡着了。羲九歌看着面前的字,心想这么基础的法术书,她为什么会拿出来看?羲九歌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起身,环顾四周。光线明亮,布置典雅,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屋外没有终年不化的积雪,没有明亮到刺眼的阳光,很显然,这不是昆仑山,而是她在雍天宫的住所,重华宫。雍天宫对全天界开放,五方天帝的后裔、属臣都可入雍天宫求学,为了让小辈们专心学业,雍天宫采取寄宿制,一个月放假一次,供学生们回家休憩,其余时间所有人都要住在雍天宫。玄后将羲九歌和姬少虞送来雍天宫后,玄后怕羲九歌不习惯,专门为她建了座宫殿,和她在昆仑的寝宫重华宫一模一样,同样取名重华。玄后的大手笔震撼全天界,天宫的侍女们私下都说,玄后对羲九歌简直比对亲生孩子都好,便是太子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然而,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对外人超过对自己的孩子,玄后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拴住羲九歌,为她的儿子铺路。羲九歌站在熟悉的宫殿中,一时怔住。她竟然真的成功了,从婚礼回到了一千年前?她慢慢想起不久前的事情,她和帝寒光在昆仑山布阵,阵法启动后果真撕开了时空裂隙。羲九歌当机立断跳入缝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时空裂缝就消失了,只留空旷的宫殿静静矗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羲九歌已经进入虚空,据说盘古就是从虚空中诞生,这里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概念,茫茫然没有边界,是宇宙最初始的状态。阵法可以短暂打通两个时空的通道,羲九歌从自己的时空撕了条裂缝进来,只要她穿过通道,从另一端出去,就
能回到一千年前的时空。然而这看似短暂的一截路,却充满了危机。羲九歌努力回想,竟想不起在虚空中的经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了。但她现在已经好好站在这里,想来无碍,至于失去的记忆,可能是被虚空中的气息干扰了吧。羲九歌检查过自己身体无恙,稍稍安心。她内视识海,果然,里面的破妄珠已经碎裂了。羲九歌多少有些心疼,这可是上古神器,能保护着主人的神志不受任何外来力量干扰,不知护着羲九歌度过了多少幻境秘境,如今却彻底破碎了。但羲九歌想到自己保全了记忆,心道还是值得的。她骗了帝寒光。她既然不计代价回到过去,就一定要让姬少虞继玄帝位。要不然,若黄帝、玄帝不复存在,就算羲九歌如愿嫁给姬少虞,又有什么用呢?她要拆散姬少虞和常雎,同样,她也要保证下一任玄帝是姬少虞。羲九歌利用帝寒光强大的法力启动阵法,还告诉他穿越时空后没有任何后遗症,其实,后世的法力和阅历根本不能带回过去,甚至连记忆都会被因果法则抹杀。任何一次扰动都会导致时空走向天差地别,与此相牵连的是不知多少生灵的生死存亡。若有人带着未来的记忆回到过去,肆意干扰进程,会扰乱天地因果。所以,因果法则会本能排斥外来者,如果有人带着超出这个时空的记忆出现,会立刻被法则抹杀。要不是羲九歌有破妄珠,她一落地就会忘记自己是穿越时空回来的,自然也无法改变过去。幸好羲九歌早有准备,她在启动阵法前,趁帝寒光不备在自己识海中放入上古神器破妄珠。她祭出神器挡劫,险险逃过法则的追杀,成功保留了后世的记忆。至于帝寒光,他毫无准备进入时空,一定会被因果法则发现并抹除记忆,他这辈子就老老实实当他的质子去吧!这一次,羲九歌不会再给他扮猪吃老虎的机会了,她一定趁他弱小时尽早杀了他,决不允许帝寒光威胁姬少虞的地位。羲九歌仔细检查神识身体,她后面一千年修炼出的法力都消散了,但记忆和经验还在,再修炼起来无非是时间问题。相比于失去一切的帝寒光,她的损失并不大。羲九歌安心,这才有心思打量四周,相隔太久,她已经记不清一千年前发生了什么。这是哪一天,她穿越到了什么时候?羲九歌暗暗盘算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隔着很远,就听到了那道清润的、含着笑意的声音:“九歌,你今日怎么这么晚?该去上课了。”话音未落,门已经被推开。羲九歌毫无预备和外面的人撞上视线,不由怔松。对方看到羲九歌的眼神,也怔了下:“九歌,怎么了?我吵到你了?”树叶声哗哗作响,风铃随风而动,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羲九歌默然望着来人,姬少虞,天界最受宠的太子,她的未
婚夫。亦是婚礼上,和另一个女人离开,说从未喜欢过她的人。帝寒光问她为什么偏偏是姬少虞,羲九歌回答因为他们青梅竹马,多年相伴,所以她一心一意视姬少虞为未来夫婿。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姬少虞。可能是她苏醒后第一个见到的同龄人就是姬少虞。他少年心性,温柔细致,始终耐心陪着她,给刚醒来什么都不懂的羲九歌带来了很大慰藉。她看到书上说,最理想的夫妻便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成年后结为夫妻,举案齐眉,所以,一百年后玄后开玩笑般提起订婚时,羲九歌没有反对。可能是白帝需要一门联姻,而姬少虞是最合适的联姻人选。羲九歌看姬少虞没什么不良之处,就选择了他。也可能,是姬少虞笑起来时眼睛中的碎光吸引了她。羲九歌感受不到哀乐,世上大多数事情在她眼中都冷冰冰的,可是姬少虞却那么容易快乐,他乐于助人,善解人意,明明是太子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始终耐心地哄她。依羲九歌的性情,她根本不会在自己宫殿里放风铃这种吵闹的东西,这是姬少虞给她挂上去的。他说她这里太安静了,一整天都听不到声音,他亲手做了串风铃,如果听到风铃响,就是他提醒羲九歌,该休息了。羲九歌几次想把噪音源取下来,但听到那些清脆欢快的叮当声,好像身边真的有一个人陪伴她一样,慢慢的,羲九歌就习惯了。一界太子却有这样清澈挚诚的心,所以羲九歌一直觉得,姬少虞是最适合她的。哪怕她没有感情,永远体会不到他在快乐什么,但她会尽力做好一个太子妃。她从没想过,他们会闹到这一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了呢?姬少虞看到羲九歌脸色不对,连忙走上前问:“九歌,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去上课了,我这就和夫子告假,陪你去看神医。”羲九歌避开姬少虞的视线,她知道她不应该把一千年后的过错安到他头上,他根本什么都没做。但她一看到姬少虞,就会想起他拉着常雎,在婚礼上义无反顾转身的模样。羲九歌控制着情绪,她自认为还算平静,但语气中不由带出了冷淡:“不用。我今日没什么精神,课就不去了,你帮我向夫子告个假。”雍天宫的课程羲九歌已经上过一遍,没必要再去学习基础的法术。有这些时间,她宁愿自己打坐,早日恢复一千年后的法力。姬少虞敏锐地发现了羲九歌的冷淡,他仔细望着羲九歌的脸色,问:“真的没事吗?”“我没事。”“那就好。”姬少虞眨眨眼,又露出明朗快活的笑,“那我也不去了,今日在重华宫陪你。”姬少虞吩咐侍从去前面告假,以他们的身份,去不去上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羲九歌无可无不可,她翻着面前过于基础的书,问:“最近雍天宫
有什么大事吗?”“大事?”姬少虞坐到她对面,扶袖给她倒茶,“雍天宫一直如此,能有什么大事?今日夫子要公布岁考规则,高辛私底下设了赌局,赌今年岁考第一是谁。看你的进度,我猜第一又是你。”姬少虞说着,悄悄抬眼看她。她的长相是和她的性情截然不同的柔美,尤其眼睛,便是最擅魅惑的九尾狐都远远不及。可是,那双眼睛流转间却会划过浅浅的金光,昭示着她的血统和身份。她是羲和的女儿,论起辈分来,和伏羲、女娲是平辈。而黄帝是伏羲的孙子,玄帝又是黄帝的孙子,姬少虞身为玄帝的儿子,和羲九歌差了足足五辈。在天界这个最在乎血统的地方,这无疑是鸿沟。可她明明比他还年轻几百岁,这些落差叠加在一起,时常让姬少虞不知如何对待她。羲九歌冷冷淡淡,连听到恭维她得第一也没什么波动。她高冷少言,姬少虞只能绞尽脑汁想话题:“对了,昨日魔界质女、质子也来雍天宫了,以后要和我们一起上课。今后课堂更热闹了……”羲九歌神情一直淡淡的,听到某个名字,她眼神一顿,霍然抬头:“帝寒光?”“你是说魔界的质子吗?九歌,你记错了,他姓黎,叫黎寒光。”羲九歌怔住,忽然笑了笑,黑眸中划过浅淡的金光,宛如阳光照映在水面上,美不胜收,又杀机四伏。帝寒光,或者黎寒光,真巧,这么快又见面了。敢在她新婚夜上言行不轨,敢对她的口脂动手动脚,敢对她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我来做什么”。现在,羲九歌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明净神女,而他,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魔界质子。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对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