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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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怅然若失的易澜山回到酒楼,惊讶的发现柳绪风竟然又来了。除夕都已过去了十来天,这个有些痴傻的古怪剑客还没离开小镇,是他未曾想到的。总不至这位堂堂望州沈家总管,自称“江湖顶峰”的大侠客,连正月十五的团圆饭都要蹭上一记,才肯离开吧。
想到这,易澜山便对坐在堂厅里头哼着小曲儿,品着茶的柳绪风没什么好脸色,视而不见的正想去往后院,却被走进来的大掌柜叫住了身形。
“澜山啊,你回来的正好。”大掌柜笑着说道,“你与莫腾后日便要启程,正巧柳大侠也要赶回沈府。晏京城此去千里,沿途刚巧路过望州,我方才与他说定,就由他护送你们一程。你二人毕竟第一次出门远游,和柳大侠一起有个照应,我与你胡姨他们也就放心多了。柳大侠义薄云天,你们一路定要听他安排,切莫惹是生非,勿与柳大侠多添烦忧才是。”
“大掌柜客气了。在下打扰多日,承蒙大掌柜不厌其烦,护送二位小哥乃是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柳绪风抱拳回道,一边说着,一边冲边上颇有些不服气的易澜山挤眉弄眼。
易澜山此人,自小因为老厨子常在他面前吹些“当年如何如何...”这等不着边际的牛皮,听得不胜其烦,耳朵都快磨出了老茧子,以至他后来对爱打妄言之人都极其深恶痛绝。而眼前这位“澄岚剑”,先是称牧言禾那个臭皮脸为“绝世高手”,后来那顿年夜饭又被老厨子和账房先生两三句话唬的唯唯诺诺,毕恭毕敬。在易澜山看来,光是这两点便已然露了馅的所谓“高手”,无非是个纯纯的江湖骗子罢了。再加上他厚颜无耻,蹭吃蹭喝的行为,这位自诩大梁武学顶峰的柳大侠,殊不知自己早已被易澜山归到了最为不堪的老厨子那一档之中。只是易澜山不明白,名动天下的望州沈老爷子和识人待物从未失手的大掌柜为何偏偏觉得此人可堪大用,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话虽如此,可既然大掌柜已经安排妥当,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易澜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想到随后要与这个吹牛剑客一路同行,原本就因为自觉被赶出家门而颇多怨言的易澜山,此刻更是心情大坏,理都不想理那位江湖骗子,匆匆与大掌柜回了句“知晓了”,便低着头往后厨走去。
路过后院,账房先生蔡昇邪如往常一样,正背着双手,抬头观望着那天上的云彩。易澜山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湛蓝的天空中,薄薄的几缕的微云如刚被抽出的棉絮一般吊在天上,稀薄如烟,四散张扬,仿若只需一阵微风,便会消散不见。易澜山自小闲时,常跟着账房先生算云望烟,知道此种云象名为“弦云”,有形亦无形,最为难测。
“天地相感,阴阳相薄,谓之气。久积而成云,皆物形于下而气应于上。是以,荆轲入秦,白虹贯日;高祖在沛,彤云上覆。积蜃之气而成宫阙,精之积必形于云之气,故曰:占气而知其事,望云而知其人也。”账房先生并未回头,但却像知道易澜山就在身后一般,接着说道:“澜山啊,此去京城,你便可于王都之上,见到我与你说过的‘天子气’了。”
“晏京的云彩还就比咱这落星镇上头的华贵到哪儿去了吗。”易澜山颇有些不以为然。
“旁人可能未觉不同,但你定要看的出来才是。”蔡昇邪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的说道,“天子气,内赤外黄正四方,所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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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有王者。若天子欲有游往处,其地亦先发此气。或如城门,或如华盖,或如高楼,隐隐在气雾中,恆带杀气森森然。有五色,多在晨昏见:苍帝起,青云扶日。赤帝起,赤云扶日。黄帝起,黄云扶日。白帝起,白云扶日。黑帝起,黑云扶日。或日气象青衣人,无手,在日西,或杂色郁郁冲天者,敌上气如龙马,亦为天子之气也。凡此气象,皆多上达于天,广通宇宙。澜山,你便替我见见如今这帝王之气,呈色几何。”
今日连遭打击的易澜山,此刻哪有兴致与账房先生谈论这天地气象,便又丢下句“知晓了”就往后厨走去,却被蔡昇邪拦下说道:“澜山啊,你与莫腾此行长远,于旅途之中可多观这天地山河,日月星辰以解无聊乏闷。自小你便常随我在这后院之中见这一方天地的风云变化,殊不知你我头顶这片小小的天空,不过一隅方寸罢了,待你见得外边浩然苍穹,方知其变化何以万万计,如有困顿疑惑,大可问问这本《算云烟》。此书乃是我闲时所作,记录了些我蔡某人生平算云望烟的所悟所感。纵然九天在上,神鬼莫测,但究其风云诡道,因果循环,皆逃不出我这字里行间,寥寥数笔。我知你自小对这白纸黑字无甚兴趣,闲时翻上三两页,权当无聊消遣也好。”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本簿册递于易澜山。
易澜山接过这本不过一指厚度的手记,只见湛蓝的封页之上,“算云烟”三枚小楷历历在目,行笔潇洒。旁边有一截儿从书中伸出的红线,系着一只刻成金丝雀形状的木哨,虽看不出是何种木料所雕,但做工精美绝伦,将金丝雀雍柔华贵的仪态刻的是入木三分,栩栩如生,却又没有丝毫笼中之鸟久困樊笼的颓败之感。
要说读这书中字,易澜山可能没有多少兴致,但这只木哨却着实有些意思,易澜山拿在手中把玩个不停,看的账房先生无奈的摇头笑道:“想家的时候,吹上三两声也好。”
易澜山点了点头,抬手说道:“谢过先生了。”
蔡昇邪不再说话,而是转头又看向那天上还未彻底散开的“弦云”,待得易澜山离去,他又将视线落在那东边的一缕不易察觉的流云之上。
过了良久,账房先生蔡昇邪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有客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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