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二、从前的日色很慢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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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
陆路多么希望,这人世间,猛虎不欺丧家犬,下雨不打落难人啊,可它却是,雷打真孝子,财发狠心人......
在陆路这有限的三十年里,这种事,陆路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次了,不讲那些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就单单陆路一人,就已经够他苦的了。
在他懵懂无知的年纪,最疼爱他的姐姐,离开了人世,阴阳两隔,在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本以为终于可以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了,让他们不在那么操劳了,但恰巧这时,父亲走了,一隔两岸。
本以为,来到这明朝,自己可以让这个时代的家人生活的更好,可是,就在自己名声大噪,眼看就要好起来的时候,心爱之人却......
本来,陆路想,自己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了,应该不会在流下眼泪了吧,但很遗憾,站在船头的陆路,无声的更咽着!!!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噗噗噗!”
窗前的烛火已要燃尽,发出“噗噗噗”的声响,马湘兰依窗而坐,翻看着前几日陆路海瑞徐元春等人送来的礼物。
这是一副唐寅所画的仕女图,在其右上角还提了一首他所作的闺怨诗,画与诗,相得益彰,正好描绘出了此时马湘兰的心情。
虽然外面不是梨花,而是兰花,但雨依然是毫不留情的拍打着那满院的兰花,马湘兰已经有几日没有出门了,也有几日没有梳妆打扮了。
这几日惶惶度日,心中一直念着他,想着他,真的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啊。
听到蜡烛的噗噗声后,马湘兰拿起窗边的那精致的剪刀,将那烛芯挑了挑,又剪了剪。
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烛火,马湘兰的思绪又回到了陆路的身上,“推算着时间,他,他应该也快到苏州府了吧?”
从马湘兰思念、担心陆路的程度来看,这马湘兰应该是受了那爱情的苦了,这也是最近几天,马湘兰才发现的。
当得知陆路家中发生变故之后,马湘兰整个人就不好了,是茶也不思,是饭也不想,睡不着觉,懒得梳妆,时常不自觉的忧心陆路的身体健康,数着他归家的日期。
马湘兰发觉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之中,对那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小陆大人,有些,有些情根深种了。
本来,马湘兰不是这么计划的,之前,马湘兰之所以选择靠近陆路,有很大的程度是想要刺激一下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王稚登。
希望通过让他吃醋,让他产生一些紧张感,让他知道,我,马湘兰,也不是没人要的,也不是非你不嫁的。
那时,马湘兰多希望王稚登可以将她拥进怀里,可以告诉她,他要娶她,不要在围着陆路转了。
马湘兰也是真的想要非王稚登不嫁的,不然她也不会厚着脸皮画出那种意思的兰花图,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跟着他来到这苏州的。
如果没有陆路这个现代人的乱入,马湘兰真的会用一生来等待王稚登的。
历史也是这么写的,虽然最终她和王稚登还是难为同林鸟,但马湘兰却为他燃尽了所有。
虽然马湘兰狠狠的打了那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的脸,但说实话,历史中的马湘兰过的并不好。
马湘兰为了王稚登付出了一生的真情,而自己却像一朵幽兰,独自饮泣,暗自吐芳。
在王稚登七十岁寿诞时,马湘兰集资买船载歌妓数十人前往苏州,为他举办了隆重的祝寿宴会。
宴会上,她重亮歌喉,为爱恋三十余年的王郎高歌一曲,听得王稚登是老泪纵横,可那又能如何呢?
换来的只不过是,“四座填满,歌舞达旦。残脂剩粉,香溢锦帆,自夫差以来所未有。吴儿啧啧夸盛事,倾动一时”的一句话而已。
最后,最后还不是她承受了所有。
自苏州归来之后,马湘兰便一病不起。
不久的一个午后,已有预感的马湘兰,便仔细地沐浴更衣,然后端坐在“幽兰馆”的客厅中,走完了她五十七岁的人生。
当她独自老去的时候,可能她还记得那个午后,她和一个年轻的才子相谈甚欢,于是与他煮酒欢谈,相携赏兰......
但如今,有了陆路的乱入,打乱了马湘兰的人生轨迹,从一生只为等候一个男人,变成了现在的为他心忧为他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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