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到汴京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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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灯和尚很少为人相面,却每次都能铁口直断。
怀真就见过被法灯相过面的人不远千里前来道谢,他直言师傅说的话无一不应验,还想求师傅再为他相一次面。
但师父只说一个人一生只能窥测天机一次,再多也不过是枉费心机,任凭那人如何跪求也不肯再见。
这次居然为这位萍水相逢的刘娘子相面,一开口就说贵不可言,这种论断可不多见。
可怀真暗中观察了半天,刘娥除了长得好看些,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好好好,你说得对!”
刘娥不以为然,心知怀真对法灯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自己才不会上当,她要是真有贵相,怎么潦倒到现如今这个地步。
而且他们老刘家往上数三代都没有出过显贵之人,祖祖辈辈平庸的很,想靠亲族荫庇都借不到,凭什么飞黄腾达,做梦还差不多。
怀真看出她的口不由心,气鼓鼓地往前走。
刘娥跟在后面,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又拿出皮鼗逗一逗,怀真马上又由阴转晴,眼巴巴做起了刘娥的小尾巴。
法灯眉眼温和,目光一直追随着怀真,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怀真小师傅心思澄澈,心无旁骛,将来一定会像大师一样,成为一位佛法高深之人。”
“倒也不必,我只希望他今后能像我为他起的名字一样就够了。”
法灯笑吟吟的,“倒是施主,负重重重,如何能够自在呢?”
龚美一如既往的平淡:“大师说笑了。我不过是籍籍草芥罢了,只求衣食无忧,儿孙满堂。”
“草芥也是芸芸众生中一员。”
法灯双手合十,睿智的目光似乎洞悉一切,“施主出身不凡,何必妄自菲薄。”
龚美一言不发。
法灯只是笑笑:“我说再多,施主或许都不会承认,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这个青年身上,有白鹤亮翅之相,只是还未遇到能让他乘风而上的那一片青云而已。
四人结伴,直至空山寺。
破旧的寺庙孤零零地伫立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里,斑驳的红漆大门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瓦缝中的杂草探头探脑,檐下的佛铃还在随风低吟,门口的香炉却堆积了厚厚的灰尘。
法灯满心感叹:“空山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说着,让怀真进门去取一样东西。
片刻之后,怀真呼哧呼哧抱着一幅画和一个钱袋子跑了出来。
“这是从前一位香客留下的笔墨,如今留在我这
也不过是明珠蒙尘,我便将其送给郎君吧。”
法灯将画递给龚美,不容龚美拒绝,又道,“郎君莫要拒绝,此番而去,虽有一番际遇,却欠一缕东风。今日郎君二人相助我师徒一场,法灯自当相报,他日这幅画说不定能帮到郎君。”
龚美犹豫片刻,终于接过了画卷,他不知道法灯到底看出了什么,只是道:“多谢大师。”
法灯道:“说得太多反而坏事,一切顺其自然吧。只有一句话送给郎君——莫愁飞,莫愁飞,带到百日红落时,白鹤展翅上青云。”
说完,又递上了钱袋。
“此去山遥水长,两位孤身上路不易,我手中还有从前留下的一些积蓄,希望能尽绵薄之力,还望莫要推辞。”
明明是看出他们囊中羞涩,说出的话却丝毫不让人觉得难堪,反而如沐春风。
龚美还要开口,法灯只是缓缓低下了头,龚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破了大洞的布鞋大脚趾半露不露,顿时窘迫难言。
“出门在外,谁都有困顿之时,郎君不必介怀。”
法灯娓娓道,“而且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只望有朝一日,刘娘子临顶之际,莫要忘记今日所见众生草芥之苦,蝼蚁之艰,凡事能够三思而后行。”
“大师何以笃定我一定能够做人上人呢?”
刘娥好奇,她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孤女,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过人的才学,想要出人头地谈何容易,更何况女人能做什么呢?
高官厚禄也轮不到她啊。
法灯笑道:“人是会变的,我所言也不过是三千世界里的一种,未来风云变幻,究竟是平庸一生还是卓绝天下,这个答案,就让刘娘子自己去寻找吧。”
这老和尚说话神神叨叨的,和街边算卦的有的一拼,刘娥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嘴上却规规矩矩地道谢。
“大师仁慈,刘娥感激不尽,他日定当有所回报!”
法灯笑笑,慈和的犹如寺殿中的佛像:“如若有缘,自当再见。”
沉重的大门缓缓关上,怀真不舍地对着刘娥挥手,心里积满了遗憾,他心知师傅替人相面后,是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
下山的小道上,刘娥掂量着手里的钱袋。
“这大和尚人真不错。”
他们不过是随手一帮,大和尚居然慷慨解囊,人人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算是见识到了。
“就是说话半遮半掩的,让人越听越糊涂。”
龚美没有说话,他正在看手中的画
。
青天白鹤图。
泛黄的画纸上,除了展翅欲飞的白鹤,既没有题字也没有落款,根本看不出出自何人之手。
龚美抿唇,把画小心地收好,总归,这是大师的一片心意。
空山寺中,法灯立在大殿之前,目光看向远方,空荡的僧袍灌满了山风,仿佛要乘风而去。
怀真疑惑地探出脑袋:“师傅,你在看什么?”
法灯看着山路上相伴而行渐渐消失不见的两道身影,意味深长道:“鹤凤相随,一切皆为天意啊。阿弥陀佛——”
有了法灯的提供的盘缠,后面的路可就走得顺畅多了,一路上也有足够的干粮,不过二十余天,龚美就带着刘娥赶到了汴京城外。
龚美抬头望着城门上的字,胸口复杂酸涩的情绪犹如翻江倒海般激烈起伏。
他原以为那些早已淡忘的记忆,原来只是如鹅卵石般沉入水底,被时间的流水打磨地愈发清晰。
其物如故,其人不存。
汴京,真是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啊。
“这就是汴京吗?人真多啊。”
刘娥没有注意到龚美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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