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晴天霹雳 (第2/2页)

这样的事情，并非是语言可以慰藉的。

作别了晋凉，在他的目送中进了家门，符飒才终于踉跄了一下，便又看到了耿璋。

直到房内剩下自己一人，符飒才终于收起了笑容，一霎那所有的逃避不置信全都换成了终于面对现实的震惊和惶惑。

饶是如此，她仍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以免隔壁房中熟睡着的学蓝以落听到。

间隔了几间屋子的东屋内，昏黄的豆灯烛光下，耿璋静静坐在床沿上，对着眼前浸了血的方帕发着呆。

大约两个月前，他忽然感觉到了身体的虚弱，以往徒手能拎起的面袋子，忽然便以双手搬运都觉得吃力了。

好在学文如今年龄大了些，这些他也能做了。

本想着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也有些自嘲地发出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感慨，却在那一日的凌晨，临近出发前往羌县前被突然咳出的血惊了一惊。

仔细回忆了一番，耿璋心底最不愿面对的事实逐渐清晰到他不得不有所猜想。

他是见过肺积患者的，也越发确定如今的症状极有可能便是了。

辗转反侧了半夜直至天亮，符飒前去叩门时，耿璋才寻了个牵强的理由推掉了这一趟出行--他不愿晋凉发现他的病情。

如今符飒已凭借一己之力在云城站稳了脚跟，又有晋凉的出现，想必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而晋凉与符飒正忙于大计也是为完成他的心愿，此时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横生枝节，影响了符飒的心绪。

因此，他选择了隐瞒。

除了瞒着符飒之外，他同时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让这三个孩子回到仙坪村。

学文和学蓝本就是耿弘义的孩子，而以落那里，这几年符飒给他的家用积攒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用这些换取耿弘义对以落的照顾也未尝不可。

而他自己，则打算在安顿好这一切之后，便只身赶赴旌都，用最后的时间为他曾经的至交兄弟霍青云将军讨一个公道。

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等了，既然窦玉娇有所顾虑，便由他来打这个头阵。

环顾着这房中的一切，耿璋心中有悲凉，更多的是不舍。

次日一早，符飒照例起床想做早饭时，却发现窦玉娇已然赶在前面，将一应食物准备齐全了。

符飒因有心事，也顾不得与她多客套，沉默着替她打了下手收拾好了灶间，二人才一同走去堂屋等着其他人一道用饭。

几个孩子起来后，对于家中忽然多出的人并不感到十分意外，仙坪村有人来云城逛得晚了住在这里也是时有的事。因此他们只是礼貌地叫了人之后便循着位置坐下了。

耿璋起得仍旧很晚，坐在符飒面前时，符飒才发觉，他的脸色是真的难看，不仅黄瘦，还隐约泛着青灰色的枯败病气。

她的心再次一阵刺痛。

自己这么久以来，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努力掩饰着情绪，符飒低头扒着饭，打算饭后便去找傅少轩，求范大夫来为耿璋医治。

她已然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治好耿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