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油尽灯枯 (第2/2页)

“很简单，因为这毒，我曾亲眼见到有人中过，中毒之人的症状与他一模一样。”

符飒伸出手去，将仍旧跪在地上的窦玉娇扶了起来。“逝者已逝，窦姨娘还需保重自己身体，切勿过度伤怀。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到真相，使令尊在天之灵得以告慰。”

想来，这么多年以来，窦玉娇一直都以为那些人只是胁迫了她而已，却从未想过，她父亲的“病”也是这些人一手造成的。

窦玉娇却似乎不愿面对这样的事实。

她眼神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此时已近晌午。

“天色不早了，两位请回吧，我还要筹备家父的后事，就不招待两位了。”

“窦姨娘的父亲，早在二十年前，便已是没了名谍的‘死人’了吧？如此身份，敢问窦姨娘准备如何为令尊筹备后事？”符飒站在窦玉娇身后，盯着她想要仓皇进屋的背影平静地开口道。

一个已死之人的后事又怎么可能于光天化日之下进行操办呢？

这样的话听起来实在是十分无礼，可符飒却实在不愿再同她耗费时间下去。

窦玉娇一惊，站住了。

“这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您的父亲早已在二十多年前便已因病离世。否则，二十多年前，您又是如何以卖身葬父的名义进了霍府的呢？您回到村里的这些年来，甚少与这村里的人来往。听说，除了一位十几年前搬到这村里的郎中之外，从未有过任何人进来过这间院子。想来，那郎中便是这位吧？”符飒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窦玉娇没有出声，似是默认了符飒的说法。

“这些年里，既要担心照顾病中的父亲，又要承受着良心的巨大谴责与不安，窦姨娘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吧？”

符飒并无咄咄逼人的气势，但她的话却十分尖锐直指现实。

窦玉娇方才停歇了的眼泪再次涌上眼眶。

“我爹这些年来，一直以为霍将军一家还有姨娘您都好好的。他一直都十分惦念霍将军，甚至还曾想过再见那一日可与霍将军再把酒言欢比武切磋。得知霍将军遇难的消息时，他更是自责得几欲随同霍将军而去，他一直说，若是自己当年未曾离开，或许……”

“别再说了！”窦玉娇终于听不下去了。

她转过身，目光在晋凉和符飒之间来回打量了几次，最终看向了符飒，道：“我想去看看你爹。”

符飒的心“咯噔”一下，对于耿漳不肯来见窦玉娇的种种猜测更加疑窦丛生起来。

“窦姨娘，您和我爹……”

“飒儿!”晋凉拦住了符飒的话。显然，他也猜到了符飒想要问什么。

窦玉娇自然也听出来了。

她苦笑了一下，不再看符飒，“待到夜里，帮我把我爹先葬了吧——还有这个人。”

她冷眼看了看那个中年男人的尸首，垂下头去，转身进了屋去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