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 曲水流觞 (第2/2页)
“这倒是碰巧,此处正坐着两位洪家人,想来今日不仅姑娘可以得偿所愿,就连我们也能欣赏到两家武学的风采。”
在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精们,纷纷指认起洪家兄妹。
洪清荣与洪清昇也只能应声而起,拜见太子与良蓝。
“这位公子体态强健壮硕,姑娘若与之比试自然不公。”贴心小棉袄们为良蓝分析利弊,看向洪清昇的眼神也颇挑剔。
“今日比试的是两家武技,而非注重那些蛮力。”赞同此言的良蓝抬手拄着下巴,神情颇为慎重的观察着二人体型。
“大家说得在理,我若上场便真成了胜之不武。不过依在下看,倒不如让我族弟试试。他虽看起来年岁尚小,但在武术钻研上的天分却颇高。”洪清昇倒是几句话把自己甩出去。
这番话简直是瞌睡有人递枕头,被戳中心思的良蓝自然高兴,遂把视线投向洪清荣道:“不知这位少君,你可有胆量应战?”
眼前的少女镶嵌在斑驳竹影之中,青绿色衣衫的袖口被风微撩,露出少许如竹节般纤细而修长的胳膊。
“有何为惧?”洪清荣举杯为敬。
良蓝感觉到心脏忽然不受控的猛跳。
被莫名其妙剜了一眼,洪清荣有些讪讪的放下茶杯。
大家跟着的涌入到亭外开阔处,私语纷纷为二人押注。
“姑娘请!”还未等洪清荣直起身板,便感觉到猛然有寒芒直冲自己眉间而来。
原来良蓝手腕处藏着柄细短的软剑,这出其不意的武器使她眼皮一跳,也顾不上在众人面前藏拙,抬起脚步诡速横移了几下后,这才险险躲过那带着破风音的剑尖。
有行家里手见此情景暗暗心惊,洪家步法竟如此诡谲怪诞!
良蓝扑空后冷不丁的转动手腕,就着动势便要用刀身去割对手脖颈。
看客们不禁倒吸口凉气,不过只是场友好的比试而已,又非生死较量之际,何必出手如此狠辣决绝。
有意借机试探其身手的良蓝怎能就此罢休,见洪清荣再次使出方才的步法躲开攻击,良蓝神色中也多出几分严肃与慎重。
她把目光投向站在人群中的太子殿下,见他不露声色的点了下头。
良蓝明显松了口气,她没有想到的是洪清荣的身手,比太子殿下私底预想的还要好上许多。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不必手下留情!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能遇上不相上下的对手,更要酣畅淋漓的打上一场。
近在咫尺的洪清荣也自然观察到,这对主仆私底下的小动作,她轻声皱眉问道:“太子派你来试探我?”
“想知道,那就先打败我再说!”遇强则强是良蓝练武的路子,若非已经战胜师门中顶尖的师兄们,太子也不会把这枚养了多年的棋子放下山。
争强好胜的性子被对手激发出来,只见她把剑横在身前,手腕似花般翻飞灵活,配合着游龙般的步势便向洪清荣冲过来。
就如拳头打着棉花上那般,接下来每次良蓝攻击洪清荣,都被对方轻飘飘的躲过去,这种无力感彻底惹怒了良蓝,心中咬牙势要让对方出手。
只见她再次挥舞剑诀冲了过来,洪清荣刚要就势躲开,却听良蓝忽然低声说道:
“此处人多眼杂多有不便,西商地址自有其他办法通知你。”
洪清荣被说话的内容所分神,一时不察竟被那柄剑擦伤了胳膊,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她忍着痛颇愤怒的盯着良蓝,却见她无所谓的撇着嘴角,未见丝毫愧疚和不忍。
就不信这样你都不出手!
却见洪清荣整理着被割破的衣袖,脸上也绽开和煦的笑颜,就连声音都格外温柔些:“姑娘好生厉害。”
那笑容倒是怪渗人的,良蓝心中莫名有些发虚,下意识用力握住手中的软剑,这才找回了点镇定与信心。
洪清荣趁对手发愣的空隙率先出手,配合步法用手刀猛击对方胳膊处的几个特殊穴位,竟就使她脱力的松开剑柄。
“记住。”
拳头毫不怜香惜玉的砸中良蓝腹部,只听混杂着痛苦的闷哼声,洪清荣温柔的嗓音从耳边传来:
“我们目前仅仅是合作关系。”
良蓝神志还未从痛苦中挣扎出来,便被迫接受对手的凶猛连招:
“我可以为你主子做事,不过要你们先拿出诚意来。”
“你要什么?”良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只不过这次脚步虚浮,明显是强弩之末。
“上次说到的贡品之事,我很心动。”洪清荣捡起掉在地上的软剑还给良蓝,在旁人看是君子之举,她却就势低声出声道的:
“运输贡品的事儿,就交给宏良镖局来办吧。”
良蓝恶狠狠的瞪了洪清荣一眼,收回剑噔噔退后两步,朗声说道:
“今日是我技不如人,但这只能代表我本人习武不精,并不说明洪家武学比道阳派功夫要强。”
“那是自然。”洪清荣抬起那只流血的手臂,拱手说道。
“毕竟方才与姑娘比试时,我并没有被逼到使用洪家武学的地步。”
此话一出众人明显察觉到,不光是良蓝脸色不好看,就连她背后的太子脸色也有些阴沉。
再旁等候多时的婢女,脚步飞快的来到太子与恒王面前,把早已准备好的抽签匣子奉起。
陆鹤卿见状招呼太子与各位来宾,言称莫要中断了曲水流觞的雅事。
太子被众人簇拥着欲要离开,临走时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洪清荣。
“还不快去请医师为清胄少君疗伤。”陆鹤卿心情顿时颇为舒畅,连带着看洪清荣都觉得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