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2/2页)
“什么?”绍酒一愣,下意识地紧张,她猛的一下站了起来,纤纤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她勉强一笑:“公子这是何意?”
宋怀予敏锐的感觉到了绍酒的警惕,却也不气恼,他无奈一笑,仍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从暖暖还没有将长安列入规划之时,我就已经在为她铺路了。”
“她所结实的户部侍郎宋敬,是我的亲叔叔。”烛火燃烧时发出微弱地一声“噼啪”响,宋怀予的声音低低的:“本来是打算成亲后带她来长安,亲自带她拜见我的叔叔,也好为她在长安铺一铺路。”
宋怀予忽然笑了笑,带着自嘲与万般解释不出的情绪,反而显得比哭声都要悲伤:“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欣长的身影投在墙上,宋怀予转过身去:“可是绍酒,你知道长安意味着什么吗?”
自窗格刮来一阵小风,桌上烛火顿时摇曳,绍酒的声音哽咽:“奴婢不知。”
宋怀予的声音轻轻响起:“从小我就知道,暖暖虽然是女子,却堪比龙凤。她聪慧过人,胆识魄力毫不逊色与征战杀伐的战场将士,她不会仅仅局限于家宅之间那片小小的院落,她有更广阔的天地可以翱翔。”
宋怀予他猛然回身,眸子里腾起明亮光辉:“她可以带领墨家一步步走到南海第一盐商的位置,她可以成为南海盐商之典范,她就可以成为举国盐商之冠!”
绍酒震得瞪大眼睛,良久,颤抖着嗓音:“公子……”
宋怀予黑色的眸子逐渐沉静如水,他沉静的看着绍酒,“你知道吗,暖暖需要来长安,她需要登上更大的戏台子,她也需要来见更多的市面。一辈子在墨家,她一辈子就只是一个闺阁女儿;一辈子在南海,她一辈子就只是一个南海的商女。所以我引她前来,林峯会知道那个暗阁,会知道那些伯父与长安往来的信件,都是我告知的。暖暖必须来,为了阿隽的位子能坐稳,为了牢牢掌握墨家,也为了她的天高海阔。”
宋怀予一字一句道:“长安风云莫测,暖暖或许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来搏一搏赌一赌,可她想象不到将要面对什么。我会牢牢地在暗中护着她,我会亲自看着她走向高处,绍酒,好好扶持你家姑娘。”
宋怀予的话明明是那样的沉稳,却字字仿佛掷地有声,震得绍酒头脑嗡嗡作响。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努力地去跟上宋怀予的思路,去理解宋怀予所说的世界和所谓高处。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绍酒逼着自己消化了良久,可心情却越来越澎湃,良久,她听到自己颤抖道:“多谢……公子。”
绍酒的身子扑通一声跪下,膝盖重重的磕到地上。眼泪登时涌出,泪流满面,一字一句着道:“奴婢,代我们家姑娘,写过公子。”
话罢,她冰肌雪骨扑地,自觉有千言万语要说,有无数亏欠愧疚要道,却又觉得只剩无言。绍酒将额头重重的磕到地面上,良久都没有抬头,心中思绪复杂万分,又想起如此地步还要为墨暖周全一切的宋怀予,终于隐忍不住,崩溃大哭。
绍酒泣不成声,连话都说不清楚:“是我们对不住公子,是我们对不住公子,公子,求求您……您和我们姑娘……”
话说到一半,她又觉自己毫无立场提出,绍酒痛哭不止,将心中遗憾的期待和不忍全都隐藏了去,痛苦道:“是我们对不住公子。”
哭到整个人身子都在颤抖的绍酒被小厮薛桥叹着气扶了起来,绍酒踉跄着起身时,余光瞥到薛桥的眼角也有泪光闪烁。
她抬头看向宋怀予,他的侧影笼在烛光里,笼在从纱窗透过来的苍茫月色之中。宋怀予浅浅一笑,算是安慰她,话如平静湖泊的之水,回答了绍酒没有说出口的请求:
“我和你们姑娘,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