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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看书 > 长烟风起 > 卷五 王侯(六)思忆如狂

卷五 王侯(六)思忆如狂 (第2/2页)

“她在蜀地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韩高靖蓦地相问。

顾显记得有次他想问他俩之间的事,可是云津除了一句“没有谁对谁错,都结束了”外,什么也没说,便摇头:“在蜀地,仆和阿姊各忙各的,见面极少,自赛马后便再也没见。倒是在赛马时,阿姊说有件事想回来请示将军是否可行。”

“什么事?”

“仆也说不清楚,因为阿姊说的极含糊,只问我愿不愿意用戎人做点大事。”

韩高靖便详细追问云津说这话时前后的情形,听完之后便沉思不语。

顾显见已无话,便转身出门而去,到了门前却又道:“阿姊的枕下有封书函,我没拆开看,将军若是有意,或可一观。”

春日的暖风随着顾显开门而猛地灌入,吹起韩高靖的一身玄色长袍,又随着顾显关门的动作而突然止息,韩高靖便独自留在这虚荡荡地、连风都不入的空室内,独自思量。

韩高靖悄然独立,直至中宵才躺在她的榻上,展开她的衾被,枕在她的枕上,想她从将军府搬出后,一个人孤栖此处的情形。不知有多少月华如水的日子,她独眠在空寂的房中,是在为他思量平蜀方略,还是在为他遥想共取天下的计划,她会不会偶尔想起他们曾经两情缱绻、难舍难分的短暂日子,有没有念起两情隔绝时的悲从中来。

她真的是那样不曲不折、冷静寡淡、不动私情、洗尽杂念的样子吗?

他忽然又觉得,云津其实也没多少日子留在这间屋子里,毕竟从他议定婚事,她搬出将军府,最后再到她去往蜀地,这之间也没有多少日子。

他不觉把手伸向枕下,抽出那书函来,拆了,展开。灯光不甚明,好在已近月中,月虽不十分圆,却也分外明亮。风停了,万籁俱寂,他展读那“佐伯纸”,上的娟娟字迹:

君家住何处,日出桑榆东。

妾家在城西,斜阳照瓦当。

从容不相远,何如星汉长。

日日不相见,思忆如有狂。

知君无两意,奈何世情薄。

同心两分离,故来相决绝。

念此弄机杼,为君作衣衫。

双丝绣裌袍,愿得不畏寒。

素绢裁作裳,愿得四体安。

今夕才入梦,恍似君在旁。

谈笑且晏晏,忽觉泪如飞。

风雨知春寒,谁知独伤悲。

她虽是个闺阁,字迹却素来很有风范,但这一纸心声,却柔弱浅淡,失了平日风度。

他从未见她吟风弄月,就连他们两个最耽于情爱,最亲近的那几个月,也没见过她还有这样一腔柔情。她在他面前,总是运筹若定的多,儿女柔情的少。即便偶有小女儿的娇态,也曾在最脆弱时对他流泪,却从未有过如此灰心断肠的失态。

原来不是她没有,她只是不想让他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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