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审讯 (第2/2页)
钱锦和王所长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又问了几句发现没什么特别的事,王所长就嘱咐张杰这几天好好休养,想起什么就给他打电话,之后就带着我们几个起身向张杰夫妇告辞,向另外几个发病的人家走去。
不出所料,几位当时发疯的村民都提到,在清晨聚到蟒爷庙外的时候,葛军给他们点过烟。在我的印象中,若不是村安保委员会副主任这个头衔,葛军这个人似乎没什么特色,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村民。但是,既然问题出在这儿,我们也不能不做好准备。我们赶回村委会去找葛军,但一个小保安说葛副主任跟着老潘头去二虎家,和二虎娘商量白事去了。濡河还处于冰封期,这给尸体搜寻制造了极大的难度。所以老潘头就合计着,要不就先设立个衣冠冢,也风风光光的送一回,算是多少给自己的老嫂子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我的儿啊!你这就跟那死老头子一块走啦!你让你娘可怎么活啊!”刚走进二虎家这条街,就传来二虎娘撕心裂肺的哭嚎。昨天村民来报信儿的时候,二虎娘一听说二虎丧命、尸首下落不明,当时就背过了气。众人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一通忙活,转醒过来的老太太就坐在院里嚎啕大哭。看来今天老潘头的到来,又触动了二虎娘的伤心事。毕竟,四十多岁死了男人,六十多岁又没了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人生厄运。
“嫂子,嫂砸!哎呦,我的老嫂子行啦,别哭坏了身子!我大哥和二虎要是看见您这样,他们也难受啊!”看见老潘头正在安慰二虎娘,王所长也不好直接说明来意,只说是组织上对二虎的遭遇表示慰问。我向院里扫了一下,看见葛军正站在院里,指挥村民布置灵堂。王所长走到老潘头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没想到耳背的老潘头竟然大喊一声:“你说啥?要抓葛军?”
这一嗓子惊的院里的人都把头转到我们这边,葛军一听说要抓他,扔下手中的花圈,踩着鸡窝就窜上了矮墙,再一翻身便消失在了院外。没想到,这葛军的身手还挺利索。“追!”王所长一声令下,我们几个人迅速冲出院外,向着葛军逃走的方向追求。葛军一边跑,一边将身边的自行车、水果摊推倒,企图延缓我们的速度。正当他一边回头一边跑的时候,小巷里一只脚伸了出来,正绊在葛军的迎面骨上,让这小子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肖老二从阴影里走出来,呲着鼻毛笑嘻嘻的对着葛军看。“让你小子跑!”王所长赶了上来,将葛军胳膊狠命的拧到背后,上了手铐。“王哥,哦不,王所长,俺错了,真的错了,俺再也不敢啦!”葛军一边哭喊着,鼻涕眼泪混着泥土流进了嘴里。
派出所里,王所长侧着身子在办公椅上,桌上放着审讯记录。钱锦带着我和肖老二坐在旁边。葛军坐在靠墙的位置,头也不抬的盯着地面。“姓名!”王所长问道。“王哥俺错了,这事也不全赖俺,都是……”“你他娘的是日本人咋的?你姓‘我错了啊’?”王所长紧绷着脸喝道。
葛军不再告饶,老老实实回答着王所长的提问。“说说吧……”王所长喝了一口茶,终于来到了正题,“咱们的纪律你不是不知道,我看看你小子是自己全都说出来,还是让我替你说!”
“俺说,俺说。王哥,是!咱们村请人砍树,是俺收了回扣,但那都是李会计的关系,他说只要俺不说出去,完事再给2万块钱……”“放屁!我让你说昨天那些人撒癔症的事!”王所长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眼睛瞪得向铃铛一样盯着葛军,“你是用什么邪门歪道让他们中招的,说!”
“啊?冤枉啊!王哥……”听完这话,葛军先是一愣,随后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哥!这里可没俺的事啊!打死俺俺也不敢啊!”“不敢?那我问你,昨天天快亮了那阵,是不是你带人进庙生火的?”葛军一听这话,哭丧着脸说:“这……是,是啊,俺觉得反正天都亮了,也不能有啥事了。都冻一宿了,想找个背风的地方生火取取暖呗,这也犯法啊!”
“生火不犯法,那你把那个什么……什么阵,给毁了,有这事没有?”王所长看了一眼钱锦,继续问道。“啥阵不阵的,俺不知道啊……哦,你说那小旗子吧?那可不是俺弄的,俺发誓!俺几个人进去,它就都躺下了!”
“那……给几个人点了烟之后,那些人就疯了。这个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坐在一旁的钱锦问道。“啊?点烟?”葛军张着嘴,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俺是给他们点烟来着……那点烟抽烟的人多了啊,俺也不知道咋回事啊……”说到这儿,葛军都快哭出来了。
“你的烟和打火机还在吗?”钱锦问道。“在,在这儿呢!”葛军慌乱的摸着口袋,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哆哆嗦嗦的放在了桌上。那烟是8块钱一盒的红塔山,钱锦拿过来,小心的撕开一支捻了捻烟叶,没有发现问题。
“哎?这打火机,这不是俺的啊!”当钱锦还在检查香烟的时候,葛军突然指着桌上的打火机叫道。我们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支打火机上。这是一支最普通的塑料打火机,上面印着某酒厂的宣传广告。隔壁的小卖部就有,一块钱一个。
“你说这不是你的,谁能证明?”王所长阴着脸问道。“这咋证明啊,俺就知道俺那打火机是绿色的,就是从村东头李婶的小超市买的。昨天那些人发了疯,俺还帮着捆来着呐,要是俺干的,还费那个事干嘛啊!冤枉啊,王哥!”
在葛军喊冤的时候,钱锦就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打火机的出火孔上。过了一会儿,钱锦给王所长递了个眼色,王所长便示意民警先将葛军关进小屋,随即对钱锦说道:“咋样,有啥发现?”“就是这个……”钱锦把出火孔拆开,轻轻磕了两下,一小撮黄色的粉末散在了桌面上说,“这是魑髓。”
“吃啥?”王所长用手沾了一点,捏起来就要往鼻子上凑,被钱锦一把挡住:“你也想疯一回还是咋的?”根据钱锦他们正一道的说法,这魑是传说中躲在深山密林里害人的一种山鬼,其性荒淫,常用迷幻之术魅惑在山中行走的人,夺其精魄害其性命。“魑髓”就是山鬼的脊髓,晒干碾碎后,如果用火熏烤,产生的气体就可以让人在一段时间内丧失理智,形如妖鬼,袭击旁人。在一两百年前,各大道教门派就将魑髓列为禁品,不许门人弟子擅自持有。但在东南亚一些盛行降术的国度,这样的害人之物却流传于降头师之间。“这个兔崽子!”钱锦掸了掸手说道:“你们现在跟我去葛军家,如果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我立刻向市局汇报申请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