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旧事重提 (第2/2页)

桌上微晃的光给洛清婉孑然而立的身姿蒙上了一层恍惚，因为尚无子嗣，身形也窈窕。

虽已过芳龄，三十有九，眉头眼角都有了细纹，无论如何也不算年轻，但她实在生得好看。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本该有些清冷的轮廓，因着那弯弯的柳叶眉柔化了过于锋锐的棱角，反增几分别样的风情，就算到了这把年纪，也仍是风韵犹存的美人。

洛冉知道她心里有个人，当年带着自己寻了一年半载，最后也是因为自己才作了罢，带着她回了栖碧谷。

此刻她提起旧事，莫非是想要……

“当年北冶边关一事，非我所为。”

洛清婉的话，骤然打断了洛冉心中的臆想猜测。

她愣了一愣，才难以置信的抬头：“北冶边关那么多人目睹了青霜剑现，当年我跟着师傅，也亲眼见你手持青霜。”

屋外的雨打在檐上噼啪作响，洛清婉负手走到窗边看了很久，才轻声道：“青霜是传给你娘的，当年她执意与燕国公厮守，我劝不住她，才带着青霜离开。”

洛冉瞳孔骤然一缩，她在娘亲膝下承欢了十二年，从不知道她会武。

“你以为当年从悬崖上坠下来，为什么还能活着？”

洛清婉回首看她，“你娘传了一半的内力封在你体内，护了你的心脉，否则我找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洛冉有些难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过往，猛地站了起来，嘴唇翕动了片刻，才怔然问道：“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今夜杀了这些人，觉得自己厉害吗？”

洛清婉不答反问，见她默然不语，淡淡道，“当年你娘立于无人企及的高度，可结果呢？”

洛冉心下顿时明白了洛清婉点拨的用意，告诫她莫要自负，金陵是个龙潭虎穴，不想她最后这点骨血也被吞没其中。

捏着桌沿的双手骨节泛白，她掀了眼眸看向洛清婉，一字一句道：“我已亭亭，无畏无惧。”

洛清婉一脸寡淡，一副与我何干的神情瞥了她一眼，转身就入了屋内。

洛冉气力一松，颓然坐了下去。

她一直以为是父亲和栖碧谷有些渊源，自己才会被洛清婉救下。

着实没有想到，真正的师承来自于娘亲。

若非知道洛清婉心中一直另有他人，就凭着这些年她这忽冷忽热的态度，洛冉一度以为她是不是对父亲情根深种，对母亲恨之入骨，才会对自己冷热交替，爱恨交织。

可今夜里的这席话，彻底巅峰了她往日里的认知。

已经十年了，娘亲的面容在记忆里都有些模糊不清。

洛冉第一次思忖这个问题，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枉做她一世女儿，只看见她贤妻良母的那一面。

洛冉躺在榻上，努力回想着她的音容笑貌。

那双做羹汤的手，若是持起青霜，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