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韵坊 (第2/2页)
李莫问笑了笑,“够!”
君至看着台上的白若,恰好白若也看了过来,对着他身旁的李莫问眨了眨眼,君至看去,李莫问的脸,有些红。君至摇了摇头,险些笑出了声音。
一旁的南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的互动,羡慕道:“融公子!那白姑娘不会看上你家书童了吧?那可是清韵坊的头牌凤凰白若!”
君至连忙安抚他,示意他看表演。
南安这才安静下来。
白若收回了视线,转身玉立,将头上的一根玉簪轻轻拔下,一头秀发如瀑般滑下,美人回首,将手中的玉簪朝席间扔去,本要落到前排哪位公子手里,可是也不知何人飞身而去,接过了簪子,只这一下,又获得满堂彩!
李莫问将簪子拿在手里把玩。
君至见着,摇了摇头。
李莫问沾花惹草的本事,他见过了不少。
台上的美人浅笑,手中长袖挥舞,玉体轻转灵动,手中的长袖犹如得了魂灵一般,敲击着舞台上的立鼓,浑厚的鼓声与眼前红衣轻舞的人相合,仿佛将人至于千军万马之间,停戈止战,只为看这一支舞,又或者那战火,便是眼前倾城之人而起?
清韵坊的凤凰,一支鼓舞动天下!
一舞毕,白若转身,消失于那立鼓和帷幕间,留给众人的是一个清艳至绝的背影!
“凤凰!”
“凤凰!”
“凤凰!”
君至回过神来,示意莫问送去了财资,却见李莫问不知何时,手中拿了一瓶酒,倒了一杯,满饮!见君至看过来,才想起来正事,走过去,交了财资,又对着那记录人说了些话,记录人斜看了李莫问一眼,算是应了。
花魁选秀的结果可想而知,白若以赏资十万两当选魁首,其中最高的却是一位叫黄公子的,赏资五万两。
君至看了李莫问一眼,李莫问耸了耸肩,我取了两万······
君至正要说什么,就听得前座有人摔了酒杯,“该死的!黄埠!你敢跟本公子抢人!”
“宓小公子,规矩便是规矩,你自己银钱不够,还怪人?”黄埠显然是看不惯那宓小公子许久。
“早晚你黄家不敢跟我宓家论高低!”那宓小公子怒道。
“清韵坊是什么地方,是你宓小公子随意撒气的地方吗?”黄埠挑拨道。
“你!”那宓小公子怒道。
“各位公子,”那记录人道,“白姑娘今日得了花魁,是大家的赏识,各人胜出,全凭爱慕之意有多深,显然宓小公子今天是低估了咱们白姑娘的好,你看,那边还有个丢了两万银的人,人家也没吭声阿,规矩便是规矩,还请公子自重!”
宓小公子见主人说话,虽然还是愤怒,但清韵坊背后,是星城黄家,也是圣都皇家,因此也无可奈何,掀了桌子去了!
清韵坊很快有人收拾了地方,众人又乐了起来,显然见怪不怪!
“哎,可惜了!融公子,那白姑娘对你书童有意,只可惜咱们资薄钱少啊,我这次来,才带了不到五百两银,白姑娘却一舞值十万银,那黄小公子果真是星城小少爷!五万!哎!人比人,不如人啊!”南安闷了一口酒,起身拍了拍君至的肩膀,“走,咱们寻乐去。”
“南公子自乐,我和书童在清韵坊在转转,末了就回去!”君至婉拒道。
“也罢,来了就自乐,”南安说完,便带了其他人去玩了,显然熟门熟路。
君至见他们走了,带着李莫问走走看看。
清韵坊又热闹好些时候,那黄埠见时间已到,去找了清韵坊的老妈妈,老妈妈见了黄埠,犹如见了财神爷,“小少爷,快随我去,我家姑娘等了您多时了!”老妈妈将人引了好一路,引到一处独立的高阁,高阁下还有侍卫,还有丫鬟仆人。老妈妈送到楼下便也去了。
黄埠拾阶而上,到了二楼,便见着白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白衣皎洁,月下清影,更是动人心弦。
白若引他入席,又倒了茶,那黄埠眼见着美人,心眼都是乐的,喝了茶,片刻便倒在一旁的榻上,两人才从帘后走了出来。
“白若见过少主。”白若看着出来的二人,盈盈施礼。
君至示意她起身,李莫问走过去,检查了黄埠,不放心的还点了他几个穴道,白若将君至引到了里屋的坐榻上,为他倒了茶,李莫问走过来站在一旁候着。
“少主,请喝茶!”白若见君至喝了茶,看着自己,仿佛有话要说,白若笑了,笑颜清韵不可亵玩,“少主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你为何会在此,选择成了河海帮的暗桩?”君至问道。
白若闻言,仿佛回忆起什么,末了却只有八个字,“血海深仇,似海恩德。”
君至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问,只是问星城的事情,“你在星城多些时日了?”
“十三岁至,堂前梨花开落了四回了,又是一年冬去,只怕春也将至。”白若看着窗外院中梨树道,声音好听得很。
“可有后悔?”这话是李莫问问的,不知为何,他心中许多不舍,不舍得眼前的人,所选的路。
白若看着李莫问,笑了笑,“不悔,人生于世,总要选一条路的,这便是我选的路。”
李莫问闻言不语,这该是男儿的事。
“少主的书童是个多情的人,”白若看着李莫问的脸色,调笑道。
君至笑道:“莫问是本少的兄弟,并非书童,对了,白姑娘,星城,可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星城知道河海帮动了梧州,因此早已与四城警戒起来,兵马早已暗伏,硬攻进来,可以,但是还有更好的法子。”白若闻言,收了在李莫问身上的思绪,回道,语气和之前的不同。
君至看着,颇为赞赏,“什么法子?”
“釜底抽薪如何?”白若一笑,双眸如星辰闪烁,君至也不禁赞叹,白若继续说道:“只是还需要少主联系其他暗桩,相帮若儿。”
“不知何计?”君至追问。
白若道:“少主可知,外面那位公子,正是城主黄周老太爷的孙子,黄老太爷儿子早逝,膝下只有这个孙子黄埠,平常最是爱护,黄老太爷年事已高,若是知道孙子遭了变故,只怕也是难以支撑,这星城和周围四城,都靠着老太爷奇谋撑着,老头子又与圣都那国相相干,若是老太爷出事,少主再想奇策,将星城收入囊中,四城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此计难处在于,黄小公子修为颇高,小伤小痛,自然乱不了他的阵脚。”
君至闻言明了,“本少知道了,还有一问,今日席上,与黄小公子相争的那位是?”
白若回忆了一下道:“是玖城的宓华公子,玖城是其他四城里实力最强的,若黄老太爷故去,这星城以后怕是宓家的天下,但是因为有黄老太爷在,所以一直还未撕破脸,又因此时战时,宓家有些收敛锋芒。”
君至闻言,点了点头,“此人现在何处?”
“宓家在星城有宅子,四城在星城都有宅子,”白若说完,佩服起少主的思虑周全,“少主,可是要多计并施?”
“白姑娘可有星城的地域图?”君至问道。
白若点了点头,起身,“随我来。”说完走到了自己闺阁一侧,也不知按了什么物件,刚才还是放满胭脂水粉案架的墙竟然开了一道门,里面竟是一个密室,白若点燃了密室里的几处烛火,引着已经适应了密室里光线的二人来到了书案前,打开一卷图册。
“少主请看,这是星城的图册,这是城主府,这是我们清韵坊,而这里,这里,这里,还有此处,便是四城在星城的宅子,少主,若是河海帮在外围攻,四城的人就会将家眷都送到星城来,玖城是最先到的,其他三城大概也在途中,帮助攻打梧州太过突然,城里暗桩行事处处受限,所以没把此策考虑进去,少主既然进了来,里应外合,甚好。”白若一一解释道。
君至看着,也莫名高兴,对莫问吩咐道:“今晚,我们联系城里暗桩,查清各宅子的虚实,你去传消息给城外,让礼兮带些贴身亲卫,进城来。”
“今晚吗?”白若有些迟疑。
“有何不妥?”君至问道。
“此处是黄家的势力所在,处处皆有眼线,你二人突然出现,又放倒了黄公子,若不用此处,倒也罢了,但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此处还可以利用。”白若说道。
君至想了想,明白了,“我让莫问留下来,陪你善后,”说完转向吩咐莫问:“一切和白姑娘商议,务必不要引起怀疑。”
“你去哪儿?”李莫问不放心。
“我回客栈,再细细想想,一切等明日。”君至说完,卷了那地域图,从窗户那里趁着夜色回了客栈。留下李莫问和白若安排这边的事情。
君至却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去了这几处宅子,果然发现都是戒备森严。君至下一步便去了星城的几处重要暗桩,办完这一切,便回了客栈休息,见李莫问还没回来,笑着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君至却是被李莫问翻窗进来的声音吵醒了。
“还好我跑得快,你昨天是不是去干什么了?”李莫问算是有些衣衫不整地走过来,坐在君至的床边问道,“今天星城大街上,好多搜查的士兵,说要找一个潜伏进来的奸细,还有画像。”
君至起了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李莫问,“昨晚和白姑娘,怎么瞒过众人的?”
君至问完,李莫问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还说,今天连清韵坊都查了,还好我们行动快,昨晚又将那黄埠灌了不少酒,才没露出马脚。”
“我觉得白姑娘挺好,”君至依旧打趣道,“此次结束,若是信得过,带在身边,我看她有些功夫在。”
李莫问一副还用你说的表情,“不是有些功夫,是修为很高,与我也不相上下,对了,你做了什么?”
“一定是我做了些什么?”君至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去打水洗漱。
李莫问接过,“我来,我现在可是你的书童,还有,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换一套衣服,”君至提醒道,“满身的香粉味道。”
李莫问闻了闻,赶紧去换了衣服,拿起盆去打了水来,正回屋了,就见一队官兵挟着君至走出了房间,李莫问刚要动手,反应过来,扮起了书童,“官爷,怎么了这是,怎么抓我家公子?”
“少管闲事,星城混来了奸细,要将近日来星城的都问问,”那领头地道:“你把水放一边,跟着你家公子,若没事,就依样回来。”
李莫问连连点头,“是,是,官爷,我们随您去。”说完放下水盆,跟在君至后面,可怜兮兮道:“少爷,你没干什么吧?昨天花了万两银的事,就够我回去掉好几个脑袋,你要是再出事,我就真完了。”
旁边的官兵听得万两银,眉头动了动。
君至佯装生气地道:“怕什么!你少爷我不就是倒霉吗?这时候来星城!要生气他们自己生去,说了不来不来,哪儿没学院,定要把我送到这星城来!怪我?”
“不怪不怪,少爷快别说了,好好走着吧!”李莫问求道。
几人走后,躲在屋顶上的人,也消失在了原处。
有趣得狠,这算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