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回下 当今皇帝传见亲信 前任公爵驾临安 (第2/2页)
郭守明是官场中人,知道之前朝廷接收蒙古让给南宋朝廷的开封以南的大片土地,然而接收事宜办的并不漂亮。
原本预想的中原百姓担酒奉食、以迎王师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广大地区的百姓并不服从大宋的统治,再加上金国远未奄奄一息,不断派兵袭扰,搞得开封一带地面极不平静。
而朝廷只能三天两头地不是派兵弹压,便是免除负税、收买人心,反正是弄得堂堂大宋朝廷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反倒是柴安风在这个时候,面对比朝廷更加恶劣的环境,反而慢慢做大,还弄了这艘如此高大、如此体面的海船。可他不知道的是,这艘海船已经是柴安风手下最小的一艘了,因为需要通过狭窄的钱塘江和京杭大运河,因此柴安风不敢动用另几艘更大的船,生怕船体卡在航道里,那进退不得可就搞笑了……
原本对柴安风就颇有忌惮的郭守明,见了就更加不敢怠慢。
他见柴安风刚刚从船上下来,便赶紧迎上前去,行礼道:“原来是柴大官人来了,郭守明有失原因!”
“这就不必那么客气了吧?”柴安风说道,“郭提举,你是皇城司的一把手,我不过是一介小民百姓,你捏死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你给我行礼,怕不是吓坏了我?”
也不知是柴安风这两年演技变得越来越好了,还是郭守明这两年少了柴安
风的敲打——他的神经变得有些迟钝了,竟然认为柴安风是真的在和他客气。
再加上郭守明这两年,在皇城司独揽大权,破除阻碍地新招募了一批良家子弟,将原来那些皮厚的老兵油子全都给清除出去了。手上的力量得到了相当的加强,似乎在柴安风面前变得更有底气了。
于是郭守明舔着脸回答道:“柴大官人不请自来,此次回到临安不知有何贵干?”
可他刚一出口便后悔了……
他这才发现,柴安风是不可能单枪匹马一个人就来临安的,在他那艘大船上,竟陆陆续续下来了无数人马,稍微目测一下人数就已超过两千人了!
这两千人是个什么概念?
现代人读书的时候,一个班级人数大概最多五十个人,柴安风手下两千五百人,那就是五十个班级,相当于两个高中的人都站在自己面前!
这排场,光靠人数就足够吓一吓人了!
而柴安风手下这些亲兵护卫,那一个个可都是全副武装、精神抖擞,虽然马匹还在慢慢从青龙镇那里赶过来,可气势已然慑人了!
在加上柴安风的亲兵护卫在山东经过数场血战,浑身上下都已笼罩了一层凛冽的杀气,又在白衣白甲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加慑人心魄。
面对这样的阵势,郭守明一下子就慌了神——他面对别人,一向是十分从容淡定的,但柴安风是个例外——唯恐姓柴的脑子一热,下令这些人马发动攻击,那郭守明手下这几只猴子,还不得被剁成肉酱?
因此未待柴安风发话,郭守明便换了一副嘴脸:“啊,柴大官人远道而来,在下在此久候了!”
谁知他这一句不疼不痒的话,却又露了破绽出来,让柴安风抓住了话柄:“哦?在此久候了?意思是郭提举早就知道我要来了吗?你在这里等了几天了?”
郭守明闻言,心中大叫不好,怎么话头又被柴安风捏过去了?
他在涌金门这里等候了那么多天,不用说,自然是防备的柴安风的,放着他乘太后薨逝之机到临安来捣乱。但现在太后薨逝的消息,依旧是处于秘而不宣的状态下,名义上也就不存在防备柴安风这件事情。
所以阵仗虽然拉开了,大家心里也都是心照不宣,但偏偏嘴巴上就不能把事实讲出来……
深知自己惹不起柴安风的郭守明,既不敢收回刚才的话,又不敢装聋作哑,只能把责任往上推:“啊……是这样的,卑职也是奉上头的命令行事而已
……别的一概不知……”
“别,郭提举别这样跟小人说话。我柴安风不过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你郭提举可是掌握了生杀大权的,别开口就是‘卑职’不‘卑职’的,当心吓破了小人的胆!不过郭提举这样位高权重的,不知道你说的上头又是谁呢?难不成是史弥远老相公吗?”
妈的!老子才说了几句话,又被柴安风提出来做了一大篇文章!看样子现在是多说多错,干脆还是装聋作哑、躺平装死得了。
于是郭守明并没有回答柴安风的话,小媳妇似的垂着手,让到了一边,就是柴安风再怎么挑话,他都不敢再接半句了。
柴安风倒是有意在郭守明这边多打听几句临安城的情况,怎奈郭守明这家伙,死活就是不开口,决心装死到底。
那就没有办法了。
柴安风只能把矛头转向了柴辅仕:“哟!二叔也来啦,你现在是崇义公,又不知奉了谁的命令,到涌金门来接我?”
柴辅仕在这方面大概要比郭守明更聪明一点点,立即推脱道:“没有,没有,没那回事,没有奉谁的命令。只不过是我今天闲来没事儿,走到这里来散散步。正好碰到郭提举也在这里,就过来同他聊两句而已,不巧刚好遇到了大侄子,你说这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是啊,这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别人都当是咱们老柴家自己人,我回来的消息提前通知了二叔,让二叔早早在这等着呢!”
柴辅仕的消息,的确是灵通的很。
杨太后薨逝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皇帝和史弥远打算趁此机会来一场交锋的消息,他大抵也猜出来了;而柴安风赶来临安城的目的,他当然也有些心知肚明……
然而这几件事情一个弄得不巧,那便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不是他一个毫无根基、空有名号的所谓“崇义公”可以掺和进去的。
因此柴辅仕虽然是奉了史弥远的命令等候在涌金门外的,可他也不愿意多在这件事情里多掺和,更加不可能承认自己同史弥远的关系,便推脱道:“没有、没有,没那回事儿,天下的事儿总是那么巧,我就是恰巧走经过而已,无巧不成书嘛!”
“哦,是这么回事儿吗?”柴安风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那么挑日子不如凑日子,既然二叔也在这里,那照老样子——我,还有我姐姐你的二侄女,还有我手下这些人马,那就照例住在咱家崇义公府里,不知道二叔方便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