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中 各方云集鏖战钱湖门 神女留情显露岳家拳 (第2/2页)
黄有功手里提溜着一根从一辆半坏的马车上拆下来的轮轴,迈开大步就走到了眼看就要溃散的队伍前列,挥舞着打退了两个人,抽空问道:“大奶奶,我家老爷呢?”
柴念云见黄有功打架还算得力,心中一喜,便答道:“还被前面那个玉卿捏着呢!”
“啊?还有这等事?老少爷们,快跟老子去救咱爵爷啊!”黄有功大吼一声。
这群崇义公府的家人们不知道玉卿手下弟兄的能耐,只知道是主子柴安风被挟持住了,不由分说便仗着手里的粗陋家伙们向前猛攻过去。
可刚一个照面,这群人就知道了厉害——自己满怀怒气的攻打,就算是惊涛拍岸的海啸好了,可对手却分明是一道完美无缺的铜墙铁壁,任凭洪水怎样拍打,都是岿然不动、傲然挺立。更可怕的是,这道墙壁底下还装了轮子,没有后退还则罢了,居然还在不断上前挤压。
惊惧之下,连同黄有功在内的崇义公府的家人
们立即由攻转守,先站住原地防线再说。
可就连将近两百人的盐帮帮众都没法坚守的防线,这初来乍到的三是多人的崇义公府家人,就能守住吗?
人人都在怀疑。
可事实却不容置疑!
这三十八人的队伍,虽然没法将敌军逼退,却也出乎意料地将对手的攻势阻挡下来,让原本玉卿势在必得的攻击瞬间停滞,任凭领头的几个头目怎样气急败坏地呼喊,都再也攻不动一步了。
柴念云离战斗只有一步之遥,见到这样情形也是喜出望外,立即赞道:“好,好个黄有功,有你的!等打退了对头,看我怎么好好赏你!”
黄有功始倒是终站在队伍最前面,然而对面的攻击只能让他疲于招架,来不及回答柴念云的夸赞,至于自己能够坚守的原因,他更是全无主意。
直到后来,柴安风复盘的时候,才总结出了自己家里这不到四十人的战斗力,要胜过盐帮那将近两百人的原因——
一来这些人都是崇义公府的下人出身,不仅从小就一起长大,家里长辈更是几辈子的世交,论起来都是兄弟姐妹、叔伯亲戚,一个人被打了,另一个人岂能罢休?因此作战起来不用组织便拧成了一股绳,只要不把这根绳子从当中彻底剪断,就绝对没有将他们扯开的机会。
二来,按照柴安风的安排,这群人在“崇义号”下属的工坊里做工许久,而且柴安风参与经营的工坊,有意在现有生产力下尽量采取流水线模式的生产,而避免单打独斗的手工工坊模式。这样,在同一条流水线上工作的工人,在日常生产中就已经建立了极好的协同配合能力。转移到作战行动中,这些懂得协作、善于协作的工人就是先天的有纪律、有战斗力的战士。这也是为什么后世的无产阶级革命,要以工人阶级为核心的原
因了。
三来黄有功召集这群援军时候虽然仓促,但也并不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的毫无准备,有意选了些趁手的长柄工具作为兵器。再加上玉卿还在手下留情,一直下令让手下弟兄要适可而止,不能杀伤人命,自然也就缩小了武器之间的差别。
最后,崇义公府来的都是生力军,比起已经有些疲惫的对手又更多占了几分优势,这才在盐帮帮众的掩护之下,勉强同对手打了个平局。
这个时候,仅凭眼下战场上的兵力,只能形成一个僵持不下的死局罢了,真是谁也吃不掉谁、谁也咽不下谁。
面对这样的情况,双方通常也就先互相之间保持一定时间的接触,然后再缓缓撤出,做到大家都不吃亏。当然,这是比较理性的;要是其中一方喝酒上了头,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那也最多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可悲结果。
除非,又有一支队伍杀入战局,才能改变这种匀势。
果不其然,正在玉卿和苏知鱼这边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忽然听临安城内一阵喧哗,从方才已走过的钱湖门内鱼贯而出一支只见头、不见尾的队伍——看这支队伍排列还算齐整、服装虽然混杂却也甚是鲜明,一看就是南宋朝廷好几个衙门一齐出动,虽然不知其战斗力到底能有多少,至少模样上还是挺吓人的。
苏知鱼察觉变化,心中顿时一惊——倒不是惊讶朝廷会派人过来处置,事实上盐帮和玉卿他们械斗了快两个时辰,朝廷就是临时从大内里拉御林军过来平乱时间上都绰绰有余了,现在才来倒是令人惊讶。
真正让苏知鱼吃惊的是——来的这支杂牌军领头的,既不是临安府的官兵;又不是听兵部调遣的厢军、藩军;更不是直属于枢密院的禁军;而居然是苏知鱼效力了多年,以至于做到二把手的皇城司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