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章 但凡孽缘(下) (第2/2页)
土地和滕遇洋对视一眼,彼此皆是满脸错愕。原型双翼兽身皆为上古神兽,身子又像老虎的.....三界之内他们只知一人,又是原型现身,很可能是受了重伤。
但能伤这位至此地步的......上天入地恐怕也找不出几个,不禁让人觉得错愕惶恐。
“你刚说,你是在哪里看到这只妖怪的?”滕遇洋问。
殷离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月泉。”
滕遇洋将人放下,指尖在他额间轻轻一点,平淡道:“去找麻姑吃饭,我去接你前,不准乱跑。”
没等自己反应,殷离只看到眼前铺天盖地一片雪白的光,白光散去时,自己已经身在麻姑庙了。
“滕遇洋!”身边没了那人的气息,殷离急促地大喊道。
正织布的麻姑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殷离,“咦?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
......
送走殷离,滕遇洋和土地闪身来到月泉旁。刚一走近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殷离说的“妖怪”还在泉里,周身泉水以已被染成淡淡的红色。
“哎呀哎呀不得了!”土地着急地蹚水而去,边走边喊,“罹山土地,拜见白虎神君!”
滕遇洋却没他那么热络,不紧不慢地招来一片祥云,踏在云上慢悠悠地飘过去,连鞋都不曾沾湿半分,麻木不仁地淡漠道,“别拜见了,他听不见的。”
土地着急地跺脚:“你还有心思站在那儿说风凉话!还不快救人!再晚一会儿,怕是西天如来都无力回天了!”
蛇妖负手而立一派无动于衷,“救他?他便是真的灰飞烟灭也不是我的过失,当年我封神大典,他可是头一个走的。”
“......”即便早知蛇这东西记仇,土地还是狠狠汗颜了一把。眼下却也没工夫再劝他,撸起袖子便开始给神君输送灵力。
滕遇洋不屑一顾,就土地这区区几百年的修为,便是全搭进去也不过是给人家做个陪葬。
可这边儿土地一点儿没有掂量掂量自己的意思,一副视死如归当真要把命搭进去的架势。蛇妖冷眼看了一会儿,最终冷哼一声一掌把人推开了。
土地周身灵光已经所剩无几,被他推开后就跌坐在地大口喘气。
“蠢货。”滕遇洋脸色阴沉得骇人,伸手触上白虎的眉心。
源源不断地充沛灵力涌入经脉,不过须臾,水里奄奄一息的巨兽就有了些苏醒的迹象。土地坐在地上略微惊讶地看着他。
指尖离开白虎的眉心,转手又给土地渡了几分灵力,语气却寒若玄冰,“你我相识千年,也没听你唤我一声神君,对他倒是恭维得很。”
抵在自己额间的手指带着几分怒意,离开时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土地微微愣怔着,他确实从没唤过他一声神君,而蛇妖虽喜怒无常,但从未跟他认真计较过这些,这还是头一次。
“狼心狗肺的东西。”不等土地反应,滕遇洋已甩袖离开。
小心眼的蛇妖,最恨身边的人同他讨厌的人亲近。
白虎神君苏醒之际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云靴金冠,一身黑袍总被他穿得花枝招展。
耳边是土地叽叽喳喳的欣喜声音:“神君?神君您醒了?哎呀到底是何人伤您至如此地步!”
殿玦才察觉身体里有股不属于自己的灵力在运转,带着股让人不舒服的森冷阴寒之气,却十分充沛。靠着这股灵力定神静憩半晌,才终于重新恢复人形。
“此地何处?”高高在上的神君从泉里站起身来。
土地恭敬地答:“此地乃晋安罹山。”
“是你救我?”
“不不,”土地连连摆手,“小仙修为低微有心无力,是烛九神君,这里是他的辖地。”
殿玦愣了愣,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人呢?”
“唔......刚走不久。”
虽说都是神君,但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上古四大灵君,自混沌起分守四方,天帝尚要让他们三分薄面。而朱雀好动,玄武亲切,青龙归隐不问三界世事。其中最处尊居显名声显赫的当属西宿监兵白虎神君。
当年滕遇洋封神任青山神君的时候,殿玦是最不满的,大概是觉得无端被拉低了身份,封神大典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扔下句:“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当神君了。”便拂袖而去。扫尽了蛇妖面子。
于是滕遇洋和他这梁子自此便算是结下了,蟠桃盛宴,太子生辰,二人各自为阵,竟足足8000年没说过一句话。
可连神仙也难料想这造化弄人世事无常,白虎神君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头一次登门道谢便是对自己最看不上的那位。所以说,做神,话还是不要说得太绝为好......
殿玦踏入罹王府的时候蛇妖正在院子里教殷离练字,看到滕遇洋怀里抱着个垂髫之年的孩子,和滕遇洋如出一辙的打扮——金丝云履,鎏金黑袍,白玉发簪,疑心之下就连素白的小脸都和那人生出几分相似......神君顿时一愣,竟不知这家伙何时已有子嗣。
“神君大驾,有失远迎。”还是蛇妖向来阴森低沉的声音将他神游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滕遇洋话说的恭敬,人却自始至终坐在院里石凳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握着殷离的小手在在纸上工整地写完最后一笔,才懒懒地看过来,“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没等人家回答,又立马笑眯眯道:“不过我这小庙福薄,怕是受不起神君惠泽,也恐委屈了神君,还是走好不送为好。”明显的挑衅。
白虎神君僵硬地站在门口,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身体里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森冷的灵力此时更让人恼火。运了半天的气,差点把自己憋得吐血,才终于负手冷冷从牙间挤出硬邦邦的两个字,“......多谢。”
蛇妖笑得凉薄,暗金的眸子满是嘲讽奚落,“多谢倒也不必,若不是土地那厮一意要给你做陪葬,我本乐得看你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