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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认识田总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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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位上班一日,生了半天闷气。

回家喝壶小酒,骂声去特娘滴。

去年初识田总,俨然一个民工。

如今参禅悟道,很像东土圣僧。

每年夏末秋初,是我最忙碌的季节,尤其是去年,因为工作分工调整,我全心身地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许多事儿都要动脑子重新适应,包括与相关部门的沟通协调、工程招标、合同签订、监理、审计等等,等等。来到这个单位十年来,我对这个岗位一直很好奇感觉很神秘,似乎离开某人别人就做不了一样。我一直很想参与其中,尝试一下,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同时,也从而见证一下自己的能力。原来从事此工作的同志据传闻在此岗位大发其财,移民海外,鉴于目前反腐力度加大,一把手提前退休,这个同事也没有胆量再胡作非为——平时他在国外,到了这个季节就回到国内,一手遮天,许多事情都做的很隐蔽。他的架子很大,虽然是临时工,却很大胆。这就叫人不得不想起顶包的几个知名临时工——因为是临时工,所以就可以大胆做事儿,大不了出事了,一走了之,而正式员工讲究个面子,名声,做事儿也就有个纪律和规矩,更何况都是想进步的好面子的同事。

因为新建车场需要安装几十米的隔离网,领导建议联系交通部门介绍。果然,他们很快提供了一个电话号码,联系人是田总。电话相约看看现场,可是等他来的时候,我正忙碌着另一件事情,边打电话,边和律师修订一个合同的内容,于是,田总在走廊里被我很快打发到了现场,和我们的一个副职领导去跟车场负责的公司经理碰头。回头田总开玩笑说:“第一次见你,你忙得都没叫我进你办公室!”而他给我的印象,穿的农民工的衣服,黑瘦干巴,像个小工头,却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很有礼貌。

回头就在电话里联系业务,主要是谈判价格。这几天天特别热,想到农民工兄弟的艰难,我就有意想把价格提高一些,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意思是我说多少就多少,最终,我采用了他的其他工程中标价,并且咨询了监理公司和审计公司,他们都认可,并且默认说这是垄断价,别的公司做不了。我们后来加了微信,他的头像是个“靠谱”的汉字图片,偶尔发个朋友圈,亮出自己晒爆皮的肩膀——更像个农民工了。而谈吐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且夹杂着诙谐幽默,却很沉稳老练,是我见过的若干80后中少有的优秀青年,和我同时联系空调租赁业务的那个八零后,简直是天壤之别——这孩子和他的朋友、父母,每天把我都快折磨疯了!

我和交通部门沟通其他业务,遇到了烦心事儿,就跟他聊起来,他说详细说说,或许他有破题办法,可是我说了,他却没给意见。我知道,他们的业务跟交通肯定很紧密,个人交往肯定也是,他有好的意见,却不便跟我说太多。另一件事儿就是中午散步时候,我的手机在海边散步拍照掉到有水的沙滩上,我也顺便很恼火地跟他说了,没想到他问了我的手机品牌,说换一个!并且很快派人去了手机店,发来手机图片,叫我挑选。说实话,他给我们干了那点几万块钱的小活,即便给我回扣,恐怕也就个手机钱,可是我能要么?所以坚决拒绝,并且抱希望于不久放假回来的儿子,他修理手机有些办法的。好在手机很快好用了,只是后置摄像头坏了,拍照,只能玩自拍。

中秋节到了。个别客户联系我给我送点过节礼品,被我一一拒绝,借口还是出差外地或者是回老家了,这其中也包括田总:“大爷,过节了,给你送点儿什么好呢?你喜欢什么?”他这个大爷叫的总是富有幽默感。我笑着回复:“我什么都不喜欢,包括金钱美女。而喜欢的你却送不了。”我激将他。他却不服气,问我到底喜欢什么。我说,你送一首诗给我吧,我喜欢诗。“这个我真的送不了……”他回复。

一天晚上,我正在一边散步,一边甩鞭子,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尤其在高速路底下的桥洞里,特别响,清脆若雷。手机响了:“大爷,过节了,正好路过你住的小区,你在哪儿?”或许甩鞭子的兴致很高,我说在散步,甩鞭子。他很快看到了我,从车里拿了些葡萄、烧鹅等土特产,急匆匆就走了。他媳妇也简单跟我打了个招呼。车子是奔驰低端的B200,车号却叫我有些啧啧称奇——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9开头好号,五个阿拉伯数字。

我这个人一般不贪图别人的东西的,收了礼就要回礼。于是,在某一天老家送来土特产,好像是葡萄苹果之类的,就给他打电话:“谢谢啊!我一会儿就到。”于是在小区门口,给了他土产,他给了我一瓶“茅台”,我说什么也不要,他却坚决地走了。回家看看那包装,发黄了的食品包装纸,打开,是一个发黄了的商标,什么78年封坛,89年装瓶,还有农业学大庆那个时代的照片。估计就是做旧的假酒。打开瓶塞,外边的竟然滑丝了,里边的竟然口径不一,有些扭曲地塞了进去。倒了一杯尝了尝,没有茅台的酱香味儿,也就是一般茅台镇的粮食酒。30年的茅台可是需要几十万的,我一定要叫人家知道的好。于是给他发了微信,说这个酒不错,但不是真正的茅台。他说马上开一瓶尝尝,结果说“辣死了!我被人糊弄了。”我微笑。

他的五六万隔离网一直没结账,多次催我进展。我跟他解释是车场施工方给你拨款。再说了,你这么大个老板还在乎这点儿钱?着什么急啊。他说:“有毛就不是秃子不是?”我暗笑。直到春节,他的钱才要了来,被三扣两扣,包括税,真没挣到什么钱,幸亏当时我们谈的价格还算是合理。“看看吧,一个苹果手机没了。”他笑着说。看来,他还记得我的手机坏了的事情。

周末无事,就应邀去他的公司喝茶。他告诉我整个大院都是他的,海边还有套别墅办公,就是太潮湿。有功夫要带我去山上看看他的五百亩地。“要不你以为我吹牛。”我说不用看了,知道你土豪行了吧。

于是喝茶,各种各样似乎跟个茶馆一样。里屋烟熏火燎,供奉着财神爷,他刚上完香。中途去了厕所,令人掩鼻窒息。大院出租给很多家,有做馒头的,有修汽车的,有搞物流的,大多是他的设施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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