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流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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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杜且与弃之的传闻,虽然总有沸沸扬扬时,但总是甚嚣尘上,不多时便会因为其他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但是关于他们的传闻,仍是不绝于耳。
自从杜且嫁入沈家,有关她的传闻也是泉州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关于她以士宦出身下嫁,关于她始终不曾见面的夫君沈严,关于她入门短短时日便拿了掌家之权,关于她守了三年又遇夫君身死她会何去何从。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说多了也索然无味。这些年来,杜且其身正,又将沈家上上下下打理得秩序井然,婆母罗氏对她从未有过半句不是。
但自从她与弃之扯上关系,各种流言蜚语从未断过。
弃之,泉州城排名第一的牙人,父不详的半南蕃,母亲在他少年时自杀身亡,但即便是他母亲在世时,也从未给予他一刻的温柔与呵护。认识他的街坊邻居绘声绘色地说起他的成长,无一不是一脸讳莫如深,话说一半,又戛然而止。可是当他渐渐摆脱卑贱的身份,成为牙人榜的第一,接着创办牙号,买卖做得有声有色,成为人群里的焦点。那些被人遗忘的过往,又会重新被津津乐道。
一个士宦之女下嫁商贾之家,谨守妇道,在夫君出海未归的日子,独力支撑,从未有过出格之事。三年来,即便知道他身死,也依然承担起夫君生前债务。时至今日,她创办香坊、重启沈家船坞,深受海商的敬重,巾帼不让须眉,实乃沈家之幸。只要回风号明年顺利归航,沈家重列大海商之位,她功不可没。
可这两个如此出众的人,自打弃之入住沈家偏院,他与杜且之间那些不可言说的暧昧,就没有停止过。纵使弃之已经搬离沈家,传闻也没有因此消散。
杜且对这些流言总是一笑置之,她向来认为,嘴长在别人身上,要说什么她无法控制,只要她问心无愧便是。而弃之认为当人们变起他时,说明他已经具备足够的实力。但那些过往,他无法改变,更无法阻止别人谈及。可当所有的流言都指向杜且时,他不得不有所防备。
弃之让小满和苏比四下打听到底是谁在散布谣言,因为这次显然不同往日,有人甚至编成话本子,在茶馆酒肆能能听到说书先生含沙暗射,绘声绘色。
章葳蕤向来爱听话本子,偶然听到一次之后,一路跑回沈家,跟杜且告状。
杜且反倒安慰她:“又没指名道姓,你做甚自报家门?”
章葳蕤想了一下,又道:“眼下泉州城都说弃之是你养的男宠,是你资助他开了平安号,那个官办牙号的公凭是你给他办下来的。还说……”
杜且阻止章葳蕤再说下去,“除了第一个不是真的,其他的也不算错。可是,那又如何?有些人嫉妒弃之的成就,胡乱编派,你随便听听也便罢了,还当真了不成!我不否认帮过他,可他也帮过我,各取所需罢了。”
“杜三,老实说,你对着弃之那张脸,没有心动过吗?他对你有求必应,如此如意郎君,你不想要吗?若是男未婚,女未嫁,他也算是良配了!”这种话也只有章葳蕤敢说。
杜且给了她一记爆栗,“这些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不要跟外头那些人一样,捕风捉影。我是没什么,但弃之还未成家,日后若是提亲相看是会受影响的。”
“你是忘了傅家六娘吗?他那时可是为了你,掌心都被捅穿了。”章葳蕤不得不提醒杜且,她与弃之的关系并不简单,并非简单的各取所需就能糊弄过去。“而这件事之所以会发生,还不是因为他为了帮你,同意与傅青山合作……”
杜且又打断她,“他是为了给香坊弄到免费的香囊,思归不是我一个人的。”
章葳蕤叹气,杜且急于撇清的模样完全失了平日的淡然,“可你为了帮他把隆祥庄的丝绸卖出去,还特地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鞠蹴大赛。你与傅青山亲戚那么久,你也没有主动帮过傅家。”
“我需要一个牙人……”
这回是章葳蕤打断她,“没错,你需要一个牙人,但可以是任何一个牙人,弃之是牙人榜第一没有错,可他现下已经是一号之主,可这次南外宗造办局的事件,你也从中插了手。平安号经此一役,成为泉州城第一的牙号指日可待。你说你需要一个牙人,可并没有说你需要一个牙号,而这个牙号并不属于你。”
杜且被她声声质问败下阵来,“他帮我良多,我帮他不过举手之劳,何错之有?”
“杜三,我并没有说你有错。可是你与弃之的关系始终暧昧,你不会看不出来,其实他是心悦于你,或许一开始是各取所需,但他眼下做的每一桩都是心甘情愿,无论你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杜且陷入沉默,她不得不承认,章葳蕤的每一句话都直戳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弃之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她也像许多怀春少女一样,能拥有一个俊朗不凡似天神的郎君,他能对自己有求必应,舍命相护。但在沈家三年,她少女时旖旎的臆想早已烟消云散,她只想着何时能离开这个地方,还她自由之身,不再继续无望地等待下去。
然而,离开沈家,离开泉州城,她却不知道何处是她容身之处。她一心回临安家中,可她并不知道双亲是否愿意接纳她的回归。
她该何去何从,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这日,时已深冬,年节将近,出港的船舶已尽数离开,城中的百姓都已进入迎接正月的忙碌之中。各处都没有往日的喧嚣,尤其是蕃坊。
住宋的蕃商很多,一住经年的更是不在少数。但这些人大多在泉州城安家,娶妻生子,关门过起小日子。而那些一时间回不去的蕃商,有些绝大部分是因为遭遇海上风暴或者是海盗,身无分文,而不得不暂时住宋不归。
一醉酒肆的生意更加冷清了,入夜后连沽酒都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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