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真的做了吗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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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且说得出也做得到,凭她与东平王的关系,不用她上门,只要这件事闹大,东平王自然会出面。而且这件事还牵扯到沉水记章家,大宋的皇商,与京城王公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刘慎有些为难,让师爷把杜且叫进内堂。
“大娘子还是不要纠缠了,今日东平王已免去沉水记香会的资格,难道你要对章家赶尽杀绝不成?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杜大学士与户部侍郎同朝为官,你总要顾忌一些才是。”刘慎好言相劝,“退一步说,你与章家乃是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听闻章家四娘眼下与你同住。”
杜且却不以为然,“是非曲直,并不因为妾与章家的关系而有所改变。刘知府,您现在兼任提举市舶司,主理海上贸易一切事宜,保障到港海商的利益也是您义不容辞的职责所在。若是因为妾与章家的关系而让您有所顾忌,那是不对的。还请知府大局为重,切不可因小失大,伤害到港海商的感情。若是为了保一个章以行,而令泉州港蒙羞,知府该如何面对南外宗和朝堂的信任。”
杜且条理清楚,字字句句都以泉州港为首要顾念,而不拘泥于她与章家无法割裂的血脉亲情。
“妾并不想做大义灭亲之人,但章子安这回委实做得太过分了。想想那些海商,千山万水,冒着生命危险,在海上航行数月乃至数年才来到泉州。您何忍见他们空手而归?不,他们还能归吗?”
“妾也不是让您治章子安的罪,只要他把用现银或是铜钱结清所有的货款,这件事便算是罢了。”杜且只是替那些被骗的海商讨回一个公道,“妾只是不耻章子安的行径,若是连您都不出面调停此事,章子安只会越发猖狂。到那时,受欺诈的海商越来越多,还是会闹得无法收场。不仅会惊动东平王和南外宗,连朝堂都要震怒。”
这时,赵新严走了进来 ,“门外又来了不少的海商,都是来状告沉水记的。现下蕃长和弃之在外头安抚,知府可有应对之策了?”
杜且没有想到,事态的演变如此迅速。她还没逼刘慎表态,受骗的蕃商已经联手讨回公道。
能够做出如此决断的,也只有弃之有如此魄力。
杜且走出内堂,远远地望见弃之在衙门口安抚蕃商,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从他微弯的身形可以看出,他极是耐心,不急不缓。
受骗的海商前前后后来了十一名,沉香的数量不一,但都被压了低价,且以会子做为结算。这些海商在来之前,都先去了会号汇兑,得到的答案是今日没有富余的铜钱可以兑换,且兑换的数额为票面三成。原本已经被压到极低的沉香价格,却在会子汇兑上,又被压掉七成,这已经不是低价,而是血本无亏。
于是,这些海商气势汹汹地去了市舶司,被告知刘慎今日在知府衙门主事,他们又从市舶司来到知府衙门。
刘慎把人都请进衙门,上了冰饮,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本官一定会给诸位一个公道。”
今日这阵仗,刘慎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一听取陈述,由师爷记录在案。
等了解完所有的详情,已是深夜。蕃长、杜且、弃之都没有走,包括向来不管日常事务的赵新严也还在。他与弃之不知在聊什么,一直都没有断过。倒是杜且安静地坐着,一张脸不见悲喜,像是一尊还未塑金身的佛像。
刘慎要留他们用饭,被杜且拒绝了,“沈家偏院已经备了吃食,诸位都是不弃,可移步沈家,一饭一席,沈家尚能应付。”
她带来的人,回了沈家,蕃长带来的人也跟着弃之去了沈家,最后来到的海商,眼看着都去了沈家,同为受害者,正好可以结为同盟,便也一道去了沈家。
是夜的沈家偏院,话题在沉香的交易与会子的汇兑之间展开,而罪魁祸首便是章以行和他的沉水记所犯之罪行,罄竹难书,在场的海商一提起他,都是一脸鄙夷。
杜且把吃食安排好便回了主院。
今日章葳蕤不在,她已经在香坊三日没有回来。自从乞巧节那日不欢而散,她一直都没有与杜且打过照面,但这两日她会让阿莫把她调配的香品送过来。
可杜且发现,真正不爱用沉香的人,却是章葳蕤。
以往章葳蕤的香品中很少出现沉重,以天然的花果为主,与沉水记一贯用的沉香为底的香品大相径庭。
杜且以为,那是年少时章葳蕤为了彰显不同,有意与沉水记的香品相抗。可从她数日来调配的香品看,她确实对沉香有一种天生的本能的排斥。她记得,不管是张延平还是方渐蓉,他二人的香品中都极少会缺少沉香。可章葳蕤独辟蹊径,自制的香品也卖得十分不错。
“四娘有意与沉水记的风格区分,也不是坏事。虽说沉水记放出风声,弃用沉香。可能会有大批的香坊也会随大流,这样一来,咱们的香品就不占优势了。即便是章大当家的谣言被拆穿,还会有人相信这是京城的一种风尚。”弃之凑近,在章葳蕤的香品细细闻了,“清新可人,会有不少未出闺的小娘子喜欢,若是远销南海,也会深受好评。但还是有些过于甜腻,不够稳重。可能不太讨好。”
阿莫对香品了解不多,只是闻了闻,并未发表意见。
杜且不置可否,“这个都是个人喜好,不能一概而论。任何一种香品,都有他的受众,并非一定要迎合一部分人的喜好。而且我也说,并不一定要赢得斗香大会,以眼下香坊的规模,也无法承载大量香品的配制。我对四娘的要求不高,香品足够吸引人,能够帮思归香坊立住口碑就够了。”
“可不管怎样,不能让她一直住在香坊。”阿莫还是忍不住开口,“她一个人独身留宿香坊,总是有诸多不便,而我即便是能守在外面,可时日久了,难免会有人说闲话。为了四娘的清誉,大娘子还是去劝劝她。她其实很听你的话,只要你开口,她一定会跟你回来。”
杜且轻叹,“眼下这个情形,偏院那么多对沉水记有怨气的海商,她若是回来看到听到,只会更加难受。还是多等几日。”
“话虽如此,可是还是不能让她留宿香坊。偏院与主院完全割裂,只要不让她去偏院,她平日也是早出晚归,有些事自然不会看到听到。”弃之也好言相劝,他知道杜且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尤其是对至亲之人,而在这个偌大的泉州城,章葳蕤是唯一一个她愿意倾心相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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