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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传国残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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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即将到来的乱世,连执掌京兆的执金吾和卫尉都深刻的明白,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灾难。问题在哪里实际上谁都找不出来,太皇太后王政君认为找一个类似刘病已这样底层的刘氏之人便可以解决,可王莽却觉得,只要是姓刘的,那就是换汤不换药,上来好几年,还是会让帝国的利益控制在世家贵族的手上。王莽更觉得,华夏是所有人的华夏,刘氏可以绝了赢氏的世代,那么王氏,怎么就不能?望着前殿之上的传国玉玺,王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意已决,遗臭万年如有如何!

“太皇太后,一年了,当真孺子可教吗?”王莽这些年压根就没搭理太皇太后王政君,因为这皇太子已经这样了,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也无济于事。

自从孝平皇帝刘衎死后,这龙椅之上除了当日太皇太后做过一次,便空着到了现在。一年过去,朝堂议事都是王莽主持,太皇太后王政君在这年里保护着皇太子刘婴,也尝尽了办法,可就是没法让刘婴从一个近乎弱智的孩童,成为一个正常人。

王政君看着面前的侄儿王莽,发现王莽今日的穿着,像极了当年刚刚入宫时的装扮。已经这个岁数的王政君,眼神已大不如从前,行宫里稍加昏暗,让王政君看不清王莽的面容,只能看清这衣服。

所以王政君想到了当年第一次让王莽进宫时的样子,那是多么的和谐,多么的天真:“权势滔天之人也是恋旧的,这一身行头若是哀家没记错,应该是你入宫时的穿着吧?”

“回太皇太后,您记得没错,这正是王莽入宫时的服饰。”王莽今日进宫是想和太皇太后王政君摊牌的,只是连连阴雨,让自己的几件官服都给弄湿了。在翻找之时,王莽看到了塞在柜子里的这件衣服,一穿之下,觉得还很合身,便入宫来了。

“以你如今的权势,再穿这种服饰,已经不适合了,不过你能不忘本,这就是很好的征兆。”王政君等这一天也不是一日两日,心里也有很多话想跟侄儿王莽说。

王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忘本:“太皇太后,今日侄儿来找您,就是想看看这皇太子,是不是真的孺子可教。”

“得有个过程啊,被你那样关了那么多年,就算是周文王那样的人,也不免精神恍惚,更何况是个孩子呢?”王政君原本是没怎么管这个孩子的,毕竟皇太子继位的事情是理所应当的。但在王莽横插一手之后,王政君特地找了很多太医来寻看皇太子刘婴,得出的结论都是孩子不想出生就傻,也不像受了刺激,是长久以来的压抑,导致的如今这般样子。

王政君心里焦虑,最后还故意的穿了便装,带着几个侍卫便出了宫,找长安城里的民间医师来探寻。可每个民间医师的回答都一样,就是这个孩子不是天生犯傻,是后天的。

刘婴是傻傻的,但刘婴却很听话,一口一个皇奶奶的叫着,让民间医师都以为这王政君姓黄而已。

越是这样,王政君就越发的痛恨自己的这个侄儿,心想还没当皇帝的时候便如此凶残,要是当了皇帝,这刘氏之人每一个能活的,包括自己这个太皇太后。

“哎...姑母,咱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想问题得大一点。侄儿这么多年的改革之路,您也不是没看见,这其中的凶险,您也应当能体谅。别说这孩子不正常,就算是正常了,能解决当下的问题吗?今日是侄儿在啊,那些世袭贵族还能忍着,可明日侄儿不在了,您信不信,当下皇氏,连宦官都控制不住。这汉世江山,也将被各种各样的人控制,永远也没有出头的可能了。”王莽是看透了当前的局势,就拿跟着自己的李松来说,差不多一年前,差点让南阳郡血雨腥风。

而自己身边大多都是这样的人,王莽看不惯但也不能过于打压,只觉得当了皇帝,有了至尊之位的时候,才能有机会杀了这些败类。

摄政和登基为帝,看似一步之遥,可要想在青史中还没有谩骂的词汇,得需要步步小心。当然了,王莽也做出了底线,也就是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一旦控制不住局面,需要玩命的时候,那就只能玩命了。

“就是年纪大了,才越是要分对错,你当皇帝,史书上该怎么写?”王政君叹了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你是我王政君拉进宫里的,当年你是多么意气风发啊,可如今却为了这至尊之位,变成了这个样子。孩子,收手吧,不为别人想,也得为咱王家人想。”

王莽也叹了口气,但还是站在原地一步动不动:“姑母,您在后宫之中,看不到朝堂上的凶恶。那些大人一个个看起来斗志昂扬,大有保家卫国的样子,可真的算起来,哪个不是背后吃人的主?官官相护,什么事做不出来?刘婴继位后,他们只能变本加厉,而侄儿若是当了皇帝,这些人没有好下场。”

王莽的说辞王政君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王政君正是明白这其中的事情,才不敢让王莽以身犯险。别说失败了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就是成功了也就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夏世到商世有贵族,商世到周世有贵族,哪怕最后嬴政一统华夏后的秦世,六国余孽也不是说死就死的。到了汉世,还是这个时候的汉世,贵族已经变成了世系状态,只能合作不能打压,这就是太皇太后王政君的理解。

王莽算是第一次听自己的姑母这样说事,一时间也没了办法:“姑母,总得试试,刘婴不行,再给十年都不行。”

“刘婴不行,那刘秀呢?”王政君忽然提起了刘秀,让王莽半天想不到是谁。

忽然,王莽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画面,就是前几个月从南阳郡归来的豪强李松,回到长安城后对自己哭诉着说了一些事情。其中提到了一个叫刘秀的刘氏之人,抢了自己的老婆。

本来王莽很反感李松这样的人,心里只是笑了笑便过去了。可如今太皇太后都提到了这个人,王莽的心里,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刘秀?此人是哪个皇氏的后代?”

“高祖的九世孙,如今在陈留郡里当农民呢。”王政君也是无奈,心想要不是自己在别处听了这么件事,哪里会认真的考虑这些已经流落到人间的刘氏之人?

“农民?很厉害的农民吗?”王莽眼下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自己姑母阻止自己成为皇帝的可能,更要注意被世袭贵族所照顾的地主豪强,已经完全的惹怒了平民百姓。

那些原本有地可现在没地的,如今已经成了无业之人,没了生存就只能做贼,一两个人还行,十几个也还行,可几百个几千个在一起,连当地官府都没有办法。

有些有良知的贵族还能让地主们发放点口粮给农民,但想要地,就绝无可能。还有一些有良知的官员也曾给中央提过意见,说的也很委婉,什么只要给农民一口吃的,就是天塌下来他们也不会造反,贵族的地那么多,分一小小部分出来,就能解决当下至少九成的麻烦。

消息传到了王莽这里,王莽也觉得有用,还特地的找了一些贵族之人谈论了一下。当时是每个贵族都点头认可,可回去之后不仅杀害了报官的那些人,还把其他人的土地也收拢于自己的手上。平原收完了,就收山地,连深山老林里的河湖都算在内。

王莽知道要想彻底的解决这样的事情,政策性的办法已经没有用了,因为谁都不听啊。只有站出来改革,甚至是革新,杀光这些世袭贵族,不留一点麻烦,这才可能让华夏一劳永逸。

太皇太后王政君和大司马王莽的心其实都在华夏,只是二人都有欠缺的地方。王政君是过于悲观,也可能是死了那么多任的皇帝吧,自己孤身一人在这未央宫里,看着周围的一切,都觉得已无希望了,就像好好的活着,哪怕是拉拉扯扯也行,至少是能活着的。王莽则太过于乐观,甚至得出了革新之后便可一劳永逸的思想,这其实更危险啊。哪里有一劳永逸的事情,都是人才操作着,一个人可以做得很好,两个人可以做得很好,可十个人中,自然有一个会出点问题,久而久之的,这个社会便会越发的麻烦。

二人都认定了自己的行径是对的,对方的是错的,这一场早就相约的会面,也就得不出答案来。

此时的刘婴已经不仅仅会爬了,还会走了,但不会说话,眼睛直勾勾的,让王莽无奈又心烦:“太皇太后,不如明日朝会,让婴儿坐在龙椅之上吧。”

王莽丢了一句话便走了,搞得王政君又惊又喜,连夜亲自给皇太子刘婴做了合身的龙袍。

第二日的早晨,王莽和其他大臣一样,早早的就来到了前殿里。原本大人们都还打着哈欠,就等王莽一句有事上奏无事退朝的话。可就在众人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时候,太皇太后牵着身穿龙袍的皇太子刘婴,来到了这前殿之上。

“这...”有一个人发出了疑问,前殿就变得乱糟糟的。太皇太后王政君本来是喜欢清静之人,可看着这乱糟糟的前殿,突然笑了:“怎么,哀家来,你们不欢迎吗?”

“太皇太后!”大臣们随手做了礼仪,可王莽却闭上了眼睛,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皇太后王政君看着王莽,心想管你如何,今日就要把事情给确定了:“诸位大人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哀家今日有话要说。”

大臣们各归各位后,便听到了太皇太后王政君开口了:“国家不可一日无主啊,这皇太子也有了皇帝的样子,你们说说看,今日就让皇太子继位大统,如何啊?”

语气是一点都不是询问的语气,好像万事都在自己的手上控制着,这种感觉王政君觉得很好,也特意的看了眼王莽,心想这侄儿的权力欲望,可能是谁都无法阻止的。

大臣们都在王莽的身后,也不知道王莽此时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所以纷纷商议着,可就是谁都不给回话。

“若无他意,就赶紧承新帝登基吧。”太皇太后王政君刚刚想起身离开,王莽便开口了:“且慢!”

这一生且慢,连前殿里的闲言碎语也为之消失了!

太皇太后王政君皱起了眉头,心想着怎么这时候王莽会冒出来:“大司马,您有问题吗?”

“如此弱智,如何当皇帝?”王莽直截了当的说皇太子是弱智,王政君气的差点从龙椅上跳起来:“大司马,你敢说皇帝弱智?”

“太皇太后,这皇帝弱智不弱智,您不知道吗?”王莽是昨日开口让皇太子来的,可今日又是唯一一个发难的人,太皇太后王政君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耍了:“混账,来人啊,把大司马给哀家压下去。”

别说王政君了,就是皇帝还活着,也没有能力把王莽给羁押起来。满朝文武此时屏住呼吸,连看戏的心境都没有,只觉得今日就是决战,自己到底要站在哪一边,得好好的注意一下。

“太皇太后,后宫不得干政的事情,古训便有了。谢谢您照顾皇太子这一年,让这个弱智知道了人间有爱。可这是朝堂啊,面对的都是洪水猛兽,这种弱智,您就养他一辈子吧。”王莽这话说完,有些胆小的官员直接吓得摊到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着,生怕这一场即将到来的大开杀戒,会让自己也命丧于此。

“疯了,疯了,王莽你疯了,你不是我王政君的侄儿,你就是个疯子。”太皇太后王政君此时已经变得疯狂,连连怒骂王莽。

王莽则嘿嘿一笑,做出了反应:“当我梦醒的时候就疯了,这个社会本就不公平,明明是个弱智,可怎么能堪当大任呢?您说的那个刘秀,就更没可能了,相信我,他不会活过这个月底。”

“退朝,退朝,赶紧退朝。”太皇太后王政君此时已经无力再和自己的侄儿争论,浑身上下都是杀戮的心境,觉得自己晚走一会,都不可能走出这前殿了。

“慢着,皇太子身上的龙袍,得脱下来。”王莽横在前殿前,吓得王政君赶忙的脱去了刘婴身上的龙袍。刘婴因为脱衣时感觉到了疼痛,连连的喊道:“哎呀疼疼疼,你这个老人怎么这么坏呢。”

王政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自己照顾了整整一年的孩子,心里那种委屈让一个几十岁的老人哭出了声。王莽则开怀大笑,还看着满朝的文武大臣,说着自己的话:“看看吧,这等人当了皇帝,咱汉帝国还不得让草原人笑话死?”

不少人装腔作势的笑了笑,来表示自己的忠心!

等太皇太后王政君拉着皇太子刘婴走后,王莽才露出了真正凶狠的样子:“来人,把这龙袍给我烧了。”

这未央宫里的前殿之上,反正发生了很多的事。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吕雉带着仅剩身躯头颅的戚夫人,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了。那一件事给大臣们的心里不知道塞了多少年的震惊,有不少本来可以活很久的功勋,就因为看到了这灭绝天性的场面,才会接二连三的离开人世的。虽然文帝刘恒继位后,特地的把这龙椅换了一下,历经文景武帝,以及几任皇帝后,也没有谁在这前殿内搞事情了。

可今日不同,龙袍竟然在前殿之内,被大火给焚了个干净。外边阴雨连连,前殿内却灯火通明的,让王莽失了仪态:“什么东西是大火焚烧不了的呢?”

今日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未央宫外,躲在府上正在昏睡的南阳豪强李松听闻后,大讲一声痛快:“咱就说嘛,大哥永远就是大哥,心里那种厉害,面上就能展现,你们都好好的看着吧,等大哥当了皇帝,咱就是大司马。”

拍马屁的人自然是有,但心里清楚的人也不少。李松仗势欺人不是一日两日了,连身边的人都欺负,自然不会有多少人喜欢。所有不少人心里惊讶着,觉得一旦李松当了大司马,自己别说吃香喝辣的,连活着的可能都没有,毕竟在几个月前,要不是阴家人足够厉害,没准阴家就要别灭族了。

不少人都回忆起了几个月前的事,李松在被执金吾赶走之后,一溜烟的逃回了自己的南阳郡。等到回去的时候,暴风雨就来了,先是在阴家明面的生意上做手脚,就是一个目的,彻底的击垮阴家。之后又暗地里对阴家人进行打击报复,什么手段都用。

原本李松认为可以很快的做出决断,可没想到阴家人也不是好欺负的,能动用的手段很多,连同其他几个郡县也有豪强站了出来,来找李松的麻烦。

李松不是世袭贵族,是当年勾上了王家一些小人物,又凭借着自己手上的一些肮脏手段,逐渐的成了当下的样子。这样看起来很唬人,是因为别人都觉得李松足够坏而不去招惹,并不是因为李松有多么厉害,仅此而已。

这么多年李松仗着自己勾上了王莽这颗大树,手段也越发的凶残,人们都不愿意轻易的招惹李松,让李松误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可就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阴家,李松动用了所有手段,连人家阴家的老爷子都没见着面。

阴家此时的族长正是阴丽华的父亲阴陆,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李松,也是听闻李松能勾上王莽而已。可之后的种种行径,让阴陆很是后悔,说了好几次自己差点害死自己的宝贝女儿。但同时也觉得这是一种幸运,毕竟自己的女儿帮着自己看透了李松这人的真实面目,发生了很多事,但也是感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识儿,那个叫刘秀的,真的是高祖的九世孙?”阴陆嘴里的识儿叫阴识,是阴丽华的哥哥,也是要继承阴家的人。

“这...反正都在传着,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我已经派人去陈留打听了,应该会有结果。”阴识相貌清秀,但也有不少的坚毅。反正明眼人一看就觉得此人不是个等闲之辈,都是愿意结交的。

“别派人去了,既然丽华是主动的,那么咱们也别被动,你亲自去趟陈留,看看能不能找到刘秀本人。要是见到了,就带过来让我看看,可别小看了农民,当年陈胜也是一介农民,可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彻底的改变了咱们华夏的统治阶级。”阴陆通过多方打探,才知道当日自己的女儿阴丽华竟然主动的提起了婚约,还在就地进行了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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