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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孺子可教 (第2/2页)

刘钦的眼睛里冒出了怒火,望着这个落寞的背影,心里一阵心痛,把自己身为刘氏之人还要受苦的怨念,也加注在了那人的身上。可刘秀却不一样,望着那人的背影,一时出了神。

“父亲,我去那边看看,一会咱们在病平包子铺见面。”刘秀说完就闪了过去,刘钦刚想喊叫,人影都不见了:“这孩子...哎,还别说,一提到包子啊,肚子还饿了。”

管谁做皇帝,肚子饿的人是什么都不会想的,就如同现在的刘钦一样,刚才还是义愤填膺,可现在一路小跑的打听着病平包子铺,就等着吃上这同样落难过的刘氏之人,成立的包子铺。

刘秀身形还小,一路通挤的追赶上了刚才那身穿戎装之人:“大人,您的官位是什么?”

戎装之人是一路落寞过来的,哪里还记得面前的清秀男孩是谁:“你是?”

刘秀也是愣了一下,自然不认为这么简短的时间里,自己就会被遗忘:“额...路人而已,看您英姿甚伟,想问问。”

“不是这长安城里的人吧?”戎装之人倒不是瞧不起长安城外的人,只是觉得面前的年轻人有意思,随意问了句。

“陈留郡济阳人,跟家父路过京兆,想热闹热闹便入了城。只是不知道会遇到这等事情,仅此而已。”刘秀的穿着是很老套,可一脸清秀的模样,让戎装之人不信这这年轻人是个等闲之辈:“既然是仅此而已,那就仅此而已吧,皇帝驾崩,京兆里要翻天了,这次也不同以往,你们快些走,别被连累了。”

“那也行,但我走之前想了解您的官位。”在刘秀一再的追问下,戎装之人说道:“执金吾,武帝世代的官位,延续至今了。”

“执金吾...像是听过。”刘秀出身乡野,心里只是想做第二个神农,让国家的粮食产量更进一步,自然是只能算是听过执金吾的名号:“哦对了执金吾,长安城里的病平包子铺在哪里?”

京兆之人都知道,若不是官位大好几级的人,是不可以直接叫对方官位名的。但刘秀哪里懂这些啊,眼睛还一眨一眨的,着实让执金吾也无奈了:“顺着这条主干道,一路往南,顺路问问,京兆之人都知道那个包子铺。”

刘秀刚刚用儒家的礼仪拜了谢,执金吾便问道:“你和你那个长辈来长安,就是为了吃口病平包子铺的包子?”

“那倒不是,至于为何而来,家父没有告诉我,但这病平包子铺里的包子,是一定要吃的。”刘秀刚说完,独自就咕咕的叫了起来。执金吾眉头一皱,继而问道:“为何?这包子铺的名号,已经传到陈留郡了吗?”

“也不是,只是...咱也是刘家人,落寞了而已,来到长安城,吃点刘氏的东西,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执金吾大人,晚辈告辞。”刘秀觉得在这里下去也没什么用,反而是肚子一直在告诉自己,是要吃东西了。

随身而走后,刘秀几个箭步就冲入了人群中,执金吾本想抬手留下这个自称落寞的刘氏之人,到底是谁的血脉时,刘秀已经在人群中,消失了踪影。

执金吾负责的是北城的防务,属于中尉官职,但权力很大。不仅有巡视权,禁暴和督奸的权力,还可在关键时刻,领兵一路北上,去支援北疆。与长安城南城的防务官卫尉相对,都是长安城里最为重要的防务官。

就跟当年吕雉死前的安排一样,长安城里的南军和北军,是必须自己人的。只是吕雉死后,当年还是代王的文帝刘恒,用尽了手段才让南军和北军一同陷落,还成就了自己的帝业。

所以王莽权势滔天这么多年,不可能执金吾是外人的。也是因为这样,执金吾是明白大司马王莽是想做皇帝的。虽然也曾困恼过,可一个五均赊贷被世家贵族给玩死后,执金吾的心里对于如今的刘氏之人,算是失去了信心了。

执金吾也是人,只要非世家贵族的官员,其实都可以理解为普通人。享受着官方给的待遇,可又不得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执金吾思来想去,也不认为刘氏之人就必然要当天命之子的。换个人,只要是能给这个乌烟瘴气社会带来阳光,就如同那混沌之烟下的盘古老祖,那么拔云见日的时候,谁还会记得当初的至尊之位,是如何获得的?

在知道太皇太后抱着刘婴这个孩子入了朝堂后,执金吾就知道了今日的事情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大司马王莽要想再进一步,似于登天之难。

可正是这样落寞的时候,对刘氏之人是越发反感的执金吾却见到了年少的刘秀。也是这仅仅一个照面,刘氏之人中,确有能同盘古老祖那样开天辟地的想法,也流露了出来。

只是刘秀跑得太快了,执金吾也只能笑了笑,心想着自己官位也还很低,只能随波逐流而已。

长安城里风雨飘渺,几乎人人都下了赌注,不是王莽就是刘婴,手上的活也不干了,就盯着这未央宫里,搞得守卫未央宫宫门的侍卫们,也是尴尬了得。

宫外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宫内,前殿之上,太皇太后王政君稳稳的坐在了龙椅上,望着龙椅之下的王莽,在所有人听得清楚的情况下,叹了口气:“哎...何必呢?你一个人也解决不了什么啊,也是这般岁数了,还能活上几年?既然是大问题就要交给时间来解决,一个五均赊贷都搞不定,也就别搞其他的事情了,就这样吧,青史之上,会有你的名字的。”

太皇太后的一段话里,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王莽。可满朝文武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哪里能听不出来这里面的道道?

所有所有人都望向了大司马,连同退位大司徒的孔光也是一样,面对如此困境,也是着急的要死。

而王莽却笑了,看着一个自认为最应该帮助自己成为皇帝的人,笑着说道:“太皇太后,这么一个孩子,脑袋还有问题,做了皇帝,这汉世帝国的江山,还能在吗?”

对于皇太子的选择,当初的天子刘衎,是认可王莽选择婴儿培养的。正好这刘婴的名字中还带着婴儿的之字,年龄也对得上,便选中了。

王莽是想看看能否控制住这天子刘衎,也在掂量着皇太子刘婴是否对自己的权势有所危害。而刘衎想的却很简单,就是自己至少能活上个几十年,找个婴儿来做皇太子,再把王莽给控制住了,是不会对自己的皇位有所威胁的。

所有人都在考虑自己的事,但也都想到一块去了,所以脑袋有些问题的刘婴,才能成为皇太子。

可如今事实就摆在这里,一个皇太子本就脑袋有些问题,又被多方势力囚困住,没有人说话变成了这个样子,是真的不能当皇帝的。

太皇太后王政君虽然坐在这龙椅之上,可面对王莽的咄咄逼人,也是没了办法:“刘氏之人多的去了,皇太子若是不够资格,换个人就是。”

“换谁?”王莽此时瞪大了眼睛,是真的不理解为何自己最信任的人,此时要站出来阻止自己:“您现在就可以写诏令,至于诏令上的刘氏之人敢不敢来,这至尊之位敢不敢坐,就不知道喽。”

王政君一辈子低调,但这种低调之下也透露着凶狠,要不然当年的呼韩邪单于死后,南郡的首席美女王昭君便可以回来了。从王昭君之后,王政君坐稳了后宫,连赵飞燕和赵合德这对姐妹花遇到王政君的时候,也只能避其锋芒。所以王政君是不认了,即便是那天子刘衎还未死时说让王莽继位,王政君也不会认的:“大逆不道啊,哀家让你这个乡村野孩子入了朝堂,是想让你辅佐天子的。孝元皇帝临死前命你为顾命大臣,难道你是想造反吗?霍光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孝元皇帝就敢继续顾命大臣,他的这份心意,如今让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坏人,给吃干净了吗?”

“坏人?太皇太后,坏人会站出来跟整个世家贵族做对吗?那五均赊贷,就是我王莽想出来的,这是一个坏人会想出来的事情吗?”王莽这些年在五均赊贷的事情上,一直都在打哈哈。如今在朝堂之上公然承认了,就等于说自己之前的隐忍,都废弃了。

太皇太后闭上了眼睛,两行泪也落了下来:“莫要说了,这龙椅上,除了我这个外姓女人做一下,别的非刘氏之人,不能做。”

王莽气的浑身颤抖,摇着头离开了朝堂,那一抹抹的惨笑,嘴里念叨着的江山以亡的话,可让满朝文武吓得要死。其中孔光更是冷眼看着坐在龙椅之上的太皇太后,在王莽恍惚间走出前殿的时候,突然开口了:“太皇太后,您真当大司马要把汉世的江山,给换了吗?”

不管太皇太后王政君,还是大司马王莽,都在这朝堂上为了至尊权利而争吵,却忘记了最为关键的问题——这皇太子刘婴,是否真的有能力占据当世如此凶狠的朝堂?

答案肯定是步行的,这样已经固化的社会,哪怕是汉武帝再世,也只能在军事上进行一定的改革。如今刘氏之人虽然人口众多,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选出一个能够解决当下社会问题的皇帝,估计还未来到长安,便会被世家贵族给杀害了。

所以在孔光眼里,这太皇太后的临时选拔,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如今能压得住满朝文武的人,只有一个人,就是大司马王莽!

“你的意思是,摄政吗?”太皇太后王政君看到孔光点头后,还是问了个问题:“那么这摄政,是多久呢?”

“三年足矣!”孔光算了一下,这三年就让王莽尝试着改革,皇太子只是交流出了问题,胆小得很,但还没到那种无可救药的地步:“三年的时间,得罪人的事就让大司马去做吧,咱们集聚全力的来照顾皇太子,如果皇太子开窍了,臣想大司马也不会刘氏之人继位了。”

太皇太后王政君再次的闭上眼睛,好好的思考了一下后,才睁开的眼睛:“也只能这样了,麻烦孔大人,叫大司马回来吧。”

孔光尴尬了一下,最后无奈的摊了摊手:“这...太皇太后,不好做啊。”

此时的王莽有多么悲伤,满朝文武自然能感觉到。这时候去找王莽,没准就要死在王府里。孔光尴尬的笑着,太皇太后王政君也只能换了个方式了:“算了,传哀家的命令,让大司马来我那里吧,都是王家人,他不会为难你的。”

孔光不好拒绝了,只能认了:“太皇太后,遵命。”

退朝之后,大臣们自发的去了天子刘衎的寝宫进行观瞻,也基本都是走着进去,哭着出来的。毕竟这刘衎也确实是做了不少实事,不是个昏庸的皇帝。不管这五均赊贷是谁提出来的,作为皇帝的刘衎敢拿出来用,就等于是在向世家贵族挑战了。满朝文武虽然都是有官位的,也都和世家贵族有一定的联系,但真正属于世家贵族的人,其实没几个。

不是所有的大臣都能从世家贵族的手上获得权力,反而被世家贵族压制的时候也很多,还脱不开身。这就等于那五均赊贷,实际上也是文武百官想要的。

如今这个英雄一般的天子刘衎,年纪轻轻的就离开了人世,大臣们这时候不哭,那么以后还怎么哭?

孔光没有去,毕竟太皇太后王政君下了命令,今日不把皇帝的事情先给搞定,自己这个孔子的世孙便会被人抓住小辫子,难逃烦心事。这也是好在王莽心乱之时,速度没有那么快,被自己很快的给追上了。一番交流之下,王莽长呼了一口气:“孔光,你不愧是孔老夫子的世孙,今日之事,算是我王莽欠你的。”

“大司马哪里的话,咱是就事论事,只是...希望您啊,摄政的时候不要畏惧艰险,若是您怂了,今日提出让您摄政之事的咱,可就要遭殃了。您也知道,太史令那帮人深得司马迁的言传身教,手上的笔只要动上几下,你我的名声,可要在这青史中留下一抹黑了。”

王莽深深的朝着孔光鞠了躬,行了儒家的礼仪:“事不宜迟,你随我去见太皇太后吧。”

未央宫的天子寝宫里哭声不断,可太皇太后王政君在到来的时候,却不曾流下一滴泪水。抱着皇太子刘婴,就这么等着王莽的到来。

“大司马到!”孔光率先开口,王莽此时已经披上了中途送来的大司马官服:“臣大司马王莽,跪拜太皇太后,跪拜...天子。”

“斯人已逝,起来说话吧。”太皇太后王政君把刘婴放在了自己的身边,看着刚才还和自己争论至死的王莽,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大司马,方才是天子驾崩,哀家心情悲痛,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孔大人说得也有道理,但万事有底线,你也别逼迫的太严,摄政已经是代皇帝权了,只要你别越了这条界线,什么事都好说。”

王莽长呼一口气,示意自己已经好了:“太皇太后说得对,都是因为陛下驾崩,臣也有欠妥的地方,请太皇太后见谅。”

“这么说就对了,大司马看看这个孩子吧,也没有想想的那么傻,对吗?”太皇太后王政君让王莽看着刘婴,可把刘婴吓着了:“什么鬼东西啊。”

王莽心里暗喜,但面上还是那么冷酷:“不管是谁,只要教育好了,便是精明的人。臣入梦的时候做过差不多的梦,那些所谓的精神病人,实际上内心深处如同明镜一般。”

“既然这样,大司马便和哀家一起照顾太子吧。你主外,负责朝堂上的政务。哀家主内,负责太子的成长。但有一点,那龙椅可以空着,你可不能坐上去。”太皇太后王政君下达了诏令,王莽也只能点了点头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刘婴的身边:“太子,来,笑一下吧,咱想看你笑了。”

刘婴突然笑了一下,还是会心的笑了一下,可让太皇太后王政君惊喜不已:“刘婴乃孺子啊,可一教就会,当真可教也。”

连王莽都冷出了神:“孺子...可教也!”

孺子可教的说法传了出去,让不少对刘氏之人继位皇帝的人,心中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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