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步入怀兰 (第2/2页)
赶着马车的书童风清，听到自家主子招呼，当即就道了声“得嘞”。可还没等他扬鞭催动马车，车里却是传出了另一个声音：“天舒，你这可不像是刚死了老爹的样子啊！”
说话间，声音的主人同样掀开门帘自车里钻了出来，年龄约莫二三十岁，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却正是林旷。
听到林旷的话，楚天舒本来高昂的兴致顿时一低，犹豫片刻后却只能无奈吩咐书童道：“唉……算啦！先去县学吧。”
吩咐完了书童，他又回过头来看向了林旷，欲言又止了几秒方低声问道：“林讲…林旷，你真是我时应叔的儿子啊？”
“怎么，不像吗？”林旷笑着看向了楚天舒。
楚天舒却摸着下巴上青涩的胡茬，坐回了车里：“像倒是挺像。不过…就我爹那抠搜的性子，这么痛快就把书院一半多的份子都让给了你。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正常，话说……你真不是我爹的私生子？”
林旷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合着一路上你暗戳戳的试探了我七八遍，就是因为这个？这是心里不舒服了？”
楚天舒挠了挠头，有点不自在道：“那倒不至于，就剩下的份子也足够我花了！我又不懂术士的东西，有你这么个懂行的做学长（类似于教务主任），我还正好省点功夫。”
楚天舒说着就凑到了林旷身边，悄声道:“就是这事儿吧，未免也太突然了！不过就是来了一票山贼，意外弄死了几个学生么。我爹这又是要诈死又是要转移资产的，还非让我来县里摆平这事儿，至于么？”
林旷一边透过车窗打量着四周的街景，一边笑着回道：“别问我至于不至于，等你把这事儿彻底平了再说。照我看，这事没你想的那么好平。”
他看到在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中，偶尔还会冒出一两辆由奇怪动物拉着的车，不禁饶有兴趣的多打量了几眼。
这些拉车的动物虽然看上去一个个奇形怪状，不是满头鬃毛，就是体表生纹的，但仔细辨别的话还是能够看出本身牛马的底子来。
楚天舒没有注意到林旷的目光，却是一脸自信道：“虽然死了几个学生，可又不是咱们害死的，能有什么事儿啊？这事儿你瞧我的……”
说到一半，楚天舒才发现林旷的目光竟然不在他身上，顺着林旷的目光一瞧，不禁怪道：“哎？一些拉车的半妖有什么好看的啊？”
林旷打量着这些拉车的奇怪动物四周，并不掩饰眼里的好奇：“以前在镇子里还真没见过。我看邸报上不是说和四方妖国签了引渡之约了么，但凡有新诞生灵智的妖怪，捕获后都要送到塞外、南疆或者沿海去。怎么还能有来拉车的？”
楚天舒听到林旷的问话，毫不在意的回道：“嗨，那些妖族又不是捡废物的！血脉好的当然肯花钱买回去了。想这些拉车的半妖连灵智都不健全，谁要啊！”
他随口解释了这么一句，但随即就话头一转，再次提起书院的事情：“对了，这进了城了我还得再强调一遍啊！我帮你晋升七品术士，但这外面的事儿可得按照咱们之前说好了的来。你管授业，我管人事。你可不能仗着自己的份子多，就瞎指挥！”
林旷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街景，对于楚天舒的强调却是无所谓道：“放心吧，只要你按照你爹定好的步子来，我就是晋升了七品术士，肯定也啥话都不说。”
楚天舒见林旷没有变卦的态度，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想再说点什么，一辆牛车忽然就带着“哞哞”的吼叫生，从他们的马车身边轰隆隆的超了过去。带起的劲风激得林旷他们的马车一晃，让楚天舒险些磕到车窗之上。
“靠！赶这么快的车找死啊！”
楚天舒骂骂咧咧的朝着窗外望去，却见那那已经超过他们的牛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奔行起来却是气势十足，横冲直撞的丝毫没有顾忌街上行人的样子。它这一路轰隆隆的驶过去，却是惊得半条街的人都纷纷避让。也就亏得这车的速度不快，才没撞出人命。
而林旷早在这辆车驶过前，便已经注意到了这辆气势十足的奇葩车辆。是以即便这牛车激得他们的马车直晃，但他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车上。他不但没有被晃倒，甚至还有闲暇看清了这辆车的古怪之处。
这辆车的车厢部分只是寻常的两轮板车，但前面拉车的部分却是一只木头雕成的独轮木牛。木牛下方有着一个半人多高的木头轮子，而木牛头上则套着绳索缰绳之类的事物。
这车能够奔走如飞，实际上就是木牛身下的那只独轮在不停转动。而那车夫则是一直在操控缰绳，努力控制着木牛的行走方向。只不过那车夫操控起这木牛来手生的很，甚至有点控制不住木牛，才使得这辆车子好似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在闹市里狂奔。
而险些被晃下马车的楚天舒在骂了一句后，见林旷还在远眺这架奇怪的三轮牛车，却是吹嘘道：“没见过这种车吧！这可是京城匠作监名下的御器坊做出的夔牛车。整个怀兰县也就赵家有这么一辆新鲜玩意儿，连县尊家都没有。”
瞧着楚天舒一副我见多识广的骄傲模样，林旷忍不住就想打击他一下，于是瞧着那远去的牛车却是呵呵笑道：“呵，确实没见过这么简陋的玩意儿。”
楚天舒听出了林旷话里的不屑，自觉装逼被挑衅的他当即就反驳道：“这还简陋？！林旷，我知道你们术士谁也不服谁！但这可是御器坊出品的夔牛车。御器坊知道吧？！那可是给皇上做东西的地方。据说能进去的至少都是六品的术士。
“所以你想想，这东西想要制作出来得有多难！就凭你一个刚八品的术士，连升七品还指望着人家朝廷呢！说这话吹牛了啊！”
林旷则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望着远去的三轮牛车，随意回道：“七品和六品的区别，又不在这里。这东西除了里面的发动机值得看看外，其他的毫无可取之处。你要是能把这玩意儿弄来一辆，我倒是可以给你好好整整，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车。”
说完也不再关注这车了，直接下了马车信步朝前走去。
“真的假的啊？”楚天舒被林旷弄得有点心痒痒，但一看林旷已经下车逛街去了。
他再一想那牛车的价格，顿时一拍脑袋，自我反省道，“真的假的和我有个毛关系啊！先办正事再说。”
说着便也下了马车，陪着林旷一起朝怀兰县学走去。